他甚至連身上的紫金華服都沒有換下,就這樣踏入了正值喪期的言府。
在靈堂之上,誦讀聖經的聲音綿綿不絕。
言予淺身著一身素衣,額頭上係著白布,麵上虛弱,可身子卻一動不動,筆直的跪著,似是在向娘親賠罪。
她跪在娘親的靈前,聽到外頭的家丁稟報:“太子殿下到!”
一旁的言清國一聽淮煜瑾來了,趕忙擠出幾顆虛假的眼淚,迎上前:“殿下,怎麼能勞駕您親自前來呢!”
嘴上是這麼說,言清國心裡卻盤算著劉氏人死了該是有追封的,追封之後,他也能跟著沾點光,“可惜了我的夫人,年紀輕輕就......”言清國象征性的哭了幾聲,“若是有個誥命傍身,我想她也能走的安心些。”
淮煜瑾自是明白,“我會給劉氏追封誥命夫人。”他在說這話的時候,視線一直落在言予淺身上。
隻見言予淺身上的素衣隱隱透著血跡,就連臉上都有幾道傷口,且還沒來得及包紮,膝蓋也因長時間的跪拜而滲出不少血跡。
從她回到言府,幾乎是一直跪到現在。
淮煜瑾忽略身邊虛偽的言清國,徑直走上前,彎下腰來,視線與言予淺持平,語氣冷漠但卻帶著些不易察覺的關心:“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言予淺默不作聲,隻抬頭看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的人,接著又低下頭,垂眸繼續給娘親燒紙錢。
淮煜瑾心中一陣不安,“到底怎麼回事?你為何不說話?”
言予淺:“......”
言予淺不說話,或許是傷心過了頭,可她也不哭。
就像是一具沒有任何感情的軀殼。
“言予淺?”淮煜瑾喊了一聲,接著微低下頭,扶著她的肩膀,壓低了聲音說:“淺兒,難過就哭出來,哭出來會好受些。”
可言予淺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她一滴淚都沒流,一句話都沒說。
她的眼淚好像都已經在剛才流完了。
言予淺現在就像個斷情絕欲的冷血動物,事無巨細的操持著母親的喪事。
甚至連劉氏下葬的那天她都沒哭,隻是愣愣的站在一邊看著。
於是民間都在傳,說當今太子妃瘋了,連娘親離世都未曾哭過一聲。
葬禮過後,整個言府都回歸了正常。
全府的人,該笑的笑,該鬨的鬨,就好像從來都沒有那個夫人的存在。
言予淺冷漠看著重新回歸熱鬨的言府,一句話不說,將娘親生前的東西全部收拾回了太子府。
看著言予淺冷靜的樣子,甚至就連淮煜瑾都覺得言予淺並沒什麼事,隻是一時間接受不了,於是便也沒在意。
直到他在內院發現了將自己掛在房梁上的言予淺。
淮煜瑾瘋了一般的衝進內院救下言予淺,接著便重新限製了言予淺的行動,甚至加派人手嚴加看管。
於是言予淺唯一的活動便是坐在屋內看著窗外的風景,不論白天與黑夜。
這天,言予淺依舊是坐在窗前直愣愣的看著院內的竹林,不知在想什麼。
“小姐,你就吃點東西吧,您這樣下去真的不行的。”站在一邊的翠玉端著飯菜,自從言予淺從言府回來,便很少吃東西,整個人瘦弱的不行。
“不了,你端出去吧。”言予淺一如往常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