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彼時一無所有深陷黑暗中的淮煜瑾,便決定抓住在陽光下活潑善良無憂無慮的言予淺。
他不是想將她拖入黑暗,而是希望言予淺身上的光能分一點給他。
一點就行了,一點就夠了。
國師看著麵前的言予淺,坦言道:“當年半路截您的那批土匪是我安排的,為的便是能讓陛下和您快速拉近關係,陛下當年若是沒遇見娘娘,他便不會有今日,彆說稱帝了,就連活到此時都很艱難。”
“哈哈哈哈哈......”言予淺大笑幾聲,笑著笑著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若是沒遇見我他便不會有今日?那他有沒有想過,他若是沒有遇見我,我便不會有今日!”
“這麼多年,我如何對他,而他又如何待我?!難道我就是活該嗎?!”言予淺恍惚的看著地麵,“我有了這命格,難道我就活該嗎?”
“娘娘,這兩年殿下刻意疏遠你,也是有苦衷的。他若是與你太過親近,先皇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哪怕如今陛下登基,手握兵權,他也無法與先皇的遺旨對抗,你看曆朝曆代的君王,有哪個敢違抗先皇的遺旨?所以,便隻能先委屈委屈娘娘。隻是好在現在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國師真摯的看著言予淺。
可言予淺卻隻想笑。
她這輩子受儘了苦楚,在靠近淮煜瑾之後,她甚至沒有一天是安穩睡著的,她為了淮煜瑾瘸了腿,受儘了傷害,甚至連累了她的家人。
她最親愛的娘親,長兄,皆因此而死。
可他們現在卻來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她站在淮煜瑾身邊的代價。
可誰又征求過她的意見?這一切她到底想不想要,誰又問過她?!
“國師說的當真是太簡單了。”言予淺笑得意味不明,“一切都能過去嗎?”
不知為何,國師竟有些畏懼此時的言予淺,他沒再多言,隻是拿起那件錦衣華服,“今夜陛下便會下旨封娘娘為後,還希望娘娘您做好準備,好好迎接冊封。”
言予淺讓他將衣服放進冷宮內,麵上並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抗拒。
於是國師便以為她已經妥協,心滿意足的帶著那些宮女離開了。
入夜。
星宿亮眼的密布在天空之上,似乎伸伸手就能將他們摘下。
新帝登基,挑的自然是吉日中的吉時,甚至連星星月亮都來給他捧場。
淮煜瑾從後廚順出一束火把,暢通無阻的出了冷宮。
如今離封後已沒幾個時辰了,此時沒人敢攔她。
已是冬季的夜晚了,寒風呼呼的吹,言予淺身上的白衣很是單薄,可她卻不覺得冷。
言予淺穿過彎彎繞繞的小路,停在國師負責的觀月閣外。
觀月閣是國師負責測算天象的地方。
也就是在這裡,國師將她的一生都算了個儘,她倒是要看看,看他能不能算到今夜之事。
言予淺隨手將火把扔在觀月閣外。
按理說這冬日潮濕又多風,這火該是點不起來的,可就好像是老天在偏袒她一樣,這火把瞬間就點燃起了周圍的落葉,直至將整個觀月閣圍在火海中。
然而此時人人都在慶祝新帝登基,並無人注意到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