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予淺微蹙著眉頭用力揉了揉眉心,“那我如今該......如何補救?”
國師歎了一口氣道:“倘若陛下的命數還給他一線生機,那皇後娘娘便多盼著陛下好就行,倘若陛下如今已經毫無生機......那便一切都於事無補了。”
話中深層之意,言予淺都懂。
等國師離開之後,言予淺又屏退了其他人,自己將自己關在了殿內,誰也不見。
她試著讓自己放下前世的種種芥蒂,儘力去回想淮煜瑾的好,卻發現竟無一絲一毫。
他們二人相愛的時光幾乎全部都在乾州,而乾州覆滅後,她和淮煜瑾之間也如覆滅的乾州一般漸漸物是人非,到最後像現在一樣有始無終,不死不休。
言予淺試著先說服自己忘掉這一切,以大局為重,哪怕是為了東安的江山社稷,就算是為了東安百姓,淮煜瑾都不應該就這麼死了。
然而言予淺卻是一點淮煜瑾的好都想不起來。
回憶往昔,乾州的時光是那樣的遙遠,恍如隔世一般。
不過確實是隔了一輩子。
她對淮煜瑾的憎恨與厭惡,在這兩世冗長的歲月裡,早就撲滅了曾經蓬勃炙熱的愛意與歡喜。
言予淺還沒有傻到在麵對淮煜瑾一次次的欺騙與傷害之後還矢誌不渝的愛他。
那就不是傻了,那是賤。
言予淺如今甚至連盼著淮煜瑾平安這種動一動意念便可完成的小事都無法真心實意的做到了。
可見她對淮煜瑾的淡薄。
言予淺甚至有些畏懼這樣的自己,就像是徹底沒了心一般。
她上輩子憎恨淮煜瑾的薄情寡義,難道如今自己竟也變得同他一樣了嗎?
天生的福星命格讓她有能力去憐憫和拯救所有人,但卻唯獨不包括淮煜瑾。
她不願意去垂憐淮煜瑾。
沒有原因。
言予淺看著那道遺旨,這上麵的每一個字都是淮煜瑾為她的未來鋪好的路。
這條路十分安穩,一眼望去,滿是平坦大道。
似乎他當真滿心滿眼都是言予淺。
可言予淺無比清醒的知道這隻是淮煜瑾給予她的補償,補償他上輩子對她犯下的種種過錯和虧欠。
言予淺從不不需要這些所謂的補償與彌補,可她如今卻不得不借著這些來逼著自己喚起一些對淮煜瑾的感情,想起一點對淮煜瑾的好。
哪怕是同情和憐憫。
真是諷刺。
這麼想著想著,言予淺竟無聊的睡了過去。
思緒漸漸遠去,再一次迷蒙中醒來,耳邊竟傳來許多喧囂。
她緩緩睜眼,此時所見的,卻是掛滿了白綾的淺清宮。
言予淺不停的走著,就像是穿梭在迷宮之中。
她的身邊隱隱約約有哭聲傳來,從她身邊匆匆經過的宮人們也都身著縞素表情嚴肅。
言予淺不明所以,緩緩向淺清宮外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