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安天災不斷,接著便是南懷趁虛而入的攻城。
彼時東安軍中正在鬨瘟疫,二十萬將士幾乎病倒了一半,另外十萬名將士也無心戰鬥氣勢低迷。
似乎早就料定的東安滅國的結局,也不願再拚死反擊。
麵對這樣的局麵,就算是淮煜瑾有心力挽狂瀾,但終究還是獨木難支。
憑他自己一個人,怎麼可能打得過整個南懷。
每天深夜,淮煜瑾都會脫下身上的龍袍,到言予淺曾常住的冷宮內坐一夜。
就好像他還是從前那個淮煜瑾,而不是如今這個東安皇帝。
淮煜瑾算計了多少年才如願以償的登上了這帝位,可如今卻隻想做回從前的淮煜瑾。
那個被言予淺深愛著的淮煜瑾。
言予淺看著淮煜瑾在冰冷的黑夜中掩麵低聲痛哭,哭聲中滿是悔恨與悲愴。
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輕輕觸碰淮煜瑾眼角的淚珠。
淮煜瑾像是有所感應一般,緩緩抬起頭。
言予淺微微一怔,這才反應過來她在做什麼,匆忙收回手。
此時院子內的桃樹被微風吹下幾片落葉,言予淺稍稍鬆下一口氣。
原來隻是清風拂過。
有人輕輕推開了冷宮的門。
言予淺轉頭望去,原來是國師。
隻見國師打著一盞提燈跪在了淮煜瑾的麵前,“陛下,微臣不負您所托......”
忽然,還不等國師將話說完,言予淺便感覺有一巨大的力量將自己拉了回來。
“小姐!小姐!您快醒醒!!陛下回來了!!”
言予淺瞬間驚醒。
睜開眼,她便看到了翠玉那張滿是焦急的臉。
言予淺緩了緩神,理了理方才壓亂的發絲,“他如今在哪兒?”
“陛下是被魏寧將軍他們抬回來的,如今正被安置在寢宮內。”
“走。”言予淺淡聲起身,“去看看。”
此時言予淺尚且還沉溺在那夢境中並未完全出來。
她不知國師最後究竟給了那狗皇帝什麼東西,如此神秘。
到了寢宮內,言予淺一進去便看到了淮煜瑾身邊烏泱泱的一大群人。
有朝廷大臣,有太醫,還有陪同淮煜瑾一齊回京的將軍。
見言予淺來了,眾人紛紛十分默契的為她讓出一條路來。
他們皆心知肚明,此時淮煜瑾最想見到的人便是他們的皇後娘娘。
淮煜瑾見眾人反應,立刻便猜到是誰來了,當下便掙紮著要起身。
魏寧趕忙上前攔住他,“陛下,你如今重傷在身,切萬不可妄動!!”說著,魏寧便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次出征,讓他徹底看明白了陛下對皇後娘娘的情意。
甚至就連他陷入暈厥的前一刻,他的嘴裡還在嘟囔著言予淺的名字。
一刻不停。
言予淺輕輕擺了擺手,示意翠玉不必跟進來,然後她獨自一人走進了淮煜瑾寢宮的內殿。
走到淮煜瑾的床前,儘管在此之前言予淺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她看到淮煜瑾如今的模樣時到底還是怔了一瞬。
淮煜瑾身上穿著一件玄色薄衫,胸口處一片乾涸紅黑的血跡,細看便能看到三個十分明顯的箭傷,隻不過如今都以用紗布仔細包裹著。
淮煜瑾高燒燒得渾身滾燙,腦子迷迷糊糊的,眼前什麼也看不清。
可他卻唯獨看清了言予淺。
“淺兒,彆怕。”看到言予淺微微愣住,淮煜瑾十分費力的扯出一絲笑容安慰她,“我,就快好了,你彆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