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宮崎嚴肅表明自己是人類、無法食用咒靈的次日,它給柚月帶來了一份意想不到的驚嚇。
宮崎撿了個人類回來,丟在室外體能訓練場的大門口。
赤司:“……”
為避免嚇到同伴,赤司聲稱自己救了溺水的人,然後讓桃井把柚月喊來。
柚月心不在焉地想著“今天莫非又撿了長相嚇人的詛咒?”,一邊隨手套上短褲羅馬涼鞋,慢吞吞地往訓練場走去。
躺在地上的男人雙目緊閉,柔軟的黑發濕漉漉地貼在頰側。鼻梁筆直,麵容蒼白俊美,看著不到二十歲,相當年輕。
由於被拖行了一路,他的身上臉上沾上了不少砂礫,依然不損半分英俊。
但這個人的出現險些讓柚月心肺驟停。遠遠一眼,她就被定在了原地,臉上露出恍惚的、不敢置信的驚愕神情。
“楠雄跟我說,這個世界沒有港口和太宰治啊?”柚月喃喃道,“是在做夢吧?”
她立刻轉身往不遠處的販賣機疾步走去:“總之先去找時光機——”
“小柚,確實是他。”夏油傑出聲了,“是太宰治。”
柚月的腳步停頓了一秒,立刻瞬移到了販賣機邊上,試圖把自己塞進出貨口,然後被跟上來的夏油傑攔住。
她抱著藍色的箱體驚恐地喊道:“我不相信啊,楠雄跟我說過沒有他的!”
夏油傑的神色有些憐憫,推測道:“他跟你說的應該是沒有港口太宰治吧。”
“對啊!沒有港口黑手黨跟太宰治的意思嘛!”
“不。”夏油傑說,“據我了解,你能平行跨越的每個世界裡都有太宰治,他的意思是這個平行世界的太宰治沒有效力於PortMafia。”
柚月大受打擊,恍惚到說不出話來。比起這個世界有太宰治,更恐怖的是無論去到哪個世界都可能遇到太宰治,跑到哪裡都逃不開他嗎?
看到這個人的臉,她隻會想起加不完的班和半夜接到電話就得馬上起床的日子。
和所有搞企業文化的公司一樣,人事部活動郵件也總愛說PortMafia是一個大家庭,柚月深刻了解這件事,畢竟她加入港口大家庭後一直在當孫子——太宰治說什麼就得做什麼,違抗他就會得到太宰的特彆關心。
主要體現在工資的滿減活動上,滿十萬減一萬。太宰此人又好晝伏夜出,柚月一度懷疑他照到太陽就會死,因為資本家就是吸血鬼。
“明明可以不理他的吧?”夏油傑說,“是你太認真了,小柚。”
“當時我還要靠港口的情報係統找‘書’,肯定要好好工作。”柚月解釋道,“不過……也無所謂了。”
太宰既然出現了,她也唯有接受這件事。
“所以我現在送他去三途川旅遊。”柚月冷靜地上膛,將槍口對準了睡美男的額頭,“這麼喜歡自殺的人,我幫他無痛上路,他一定會很開心吧。”
青峰驚恐道:“你哪裡來的槍啊?!”
“……冷靜點,柚月。”赤司勸說道。
“這不重要,我現在就殺了他……青峰你乾嘛?彆攔著我!”
“彆彆彆動啊等下真走火了!你這不會是真槍吧?”
被按著肩膀的柚月不小心扣下了扳機,未裝消音/器的槍聲震耳欲聾,後坐力震得柚月虎口發麻,不小心沒能握住槍把。
槍跌落到沙地上,順著柔軟的沙坡弧度劃到了太宰治的腿邊。
他緩緩睜開了眼,似乎被刺眼的日光所傷,抬起纏著繃帶的手背反手蓋住雙目。
“你醒了,感覺身體有哪裡不舒服麼?”赤司波瀾不驚地問道。
太宰治坐起身,放下手看向為阻止柚月犯罪而扭打在一起的幾人,有些疑惑地問:“這是哪裡?”
赤司隨口回答橫濱,並且報上了街道名。
然後太宰治麵無表情,但略顯茫然地問出了第二個問題:“我是誰?”
大家呆住了。
桃井喃喃道:“啊……失憶了麼?”
太宰治起身,嫌棄地脫下沾滿砂礫的襯衣外套,他的視線從左掃到右,然後移回到被圍簇在最中間的柚月身上。
“儘管失去了記憶,這位美麗的小姐,我一定在哪裡見過你。”他說,“有興趣和我殉情嗎?”
“哢嚓”,是重新上膛的聲音。
“好,我現在就送你去陰間。”甩脫了攔住自己的人,柚月冷酷地把槍口抵上太宰眉心,“給你五秒鐘時間說遺言。”
“五秒鐘的時間不足以道明我的真心。”太宰含情脈脈道,“我想邀請你殉情的心是很懇切的,請務必好好考慮。”
“五……一。”
——“砰!”
扣下扳機的速度已經夠快,太宰還是即刻左擺躲開了這一槍。他舉起雙手,單膝半跪在沙地上,可憐道:“小姐,我實在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招惹了你。”
“失憶?躲避的動作倒是挺熟練的。”柚月麵無表情地說,“我絕不會相信你太宰治的鬼話。”
“我叫太宰治?”
他笑了笑:“看來小姐對我積怨頗深,可以告訴我,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麼?”
在港口任職的日子裡,柚月也學過刑訊方麵的知識,對微表情和微動作有一些了解。
尤其在六眼的視野範圍內,太宰的細微動態根本無處可藏,躲槍的動作是下意識的,無辜和茫然也板上釘釘。她當下信了幾分。
畢竟太宰屢屢作死,把自己毒啞的操作也有過一兩次,入水過程中不幸失憶,聽起來也相當合理。
“確實積怨已久。”柚月信口胡說道,“你欠了我一百億,我是你的債主。”
太宰泰然自若道:“是麼,那真的非常抱歉,但我現在失憶了,無處可去,也沒有錢。不如讓我跟在你的身邊打工還債吧?”
柚月震驚了:“才不要!快走啊你!”
“這可不行啊。”太宰微微擰眉,表情憂鬱又認真,“欠了這麼多錢,我必須得還上。”
“那你就自己去賺錢,賺夠了還我。”
“我失憶了,無處可去。”太宰似乎很誠懇地重複道,“請收留我吧,我會好好工作的。你的名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