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歌醒來時正躺在病床上,床邊坐著一個妝容精致的年輕女人,容貌有八分眼熟。
“許……悠然?”
窗邊有位身材頎長的男人,頭戴一頂鴨舌帽,正側著身子向外張望。
是楚子瀾。
他怎麼也在,什麼狀況?
“歌歌,你醒啦!”許悠然站起來,彎下腰朝她湊近了些,“感覺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腦門兒有點疼,彆的倒還好。
“我……”怎麼回事兒,她不是炮灰了嗎?
“你嚇死我了,怎麼這麼不小心還出車禍了?幸好沒什麼大問題,就頭在地上磕了一下,還有腿折了。”許悠然道。
沒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顏歌摸了摸額頭,挺疼的,心想不會磕傻吧?
又覺得如果出車禍隻是這種程度的撞到頭,那她很幸運,一定是天道爸爸庇佑她命不該絕。
隨即聽見許大小姐說她腿折了。
語氣輕輕巧巧的,好像在說一件比磕到頭還小的事。
顏歌點點頭跟著念叨:“哦哦,就腿折了啊,幸好,幸好。”
說完覺得不對勁。腿折了?
腿折了?!
試著動了動腿,有一條腿沒知覺,她登時就傻了。
不會已經截肢獨腿了吧?
掙紮著坐起來,掀開被子,她鬆了一口氣。兩條腿都在呢,隻是左腿打了石膏,沒知覺可能是麻藥的勁還沒過。
許悠然見她緊張兮兮的,安慰道:“是骨折,恢複好了不耽誤走路的,不用擔心。”
還能走路,還好還好,養養還有救。
“不過醫生說,有可能會稍微微有一點點的瘸,得拄個拐什麼的?”許悠然補充。
顏歌:“……”
你是魔鬼嗎!這種事請一口氣說完好嗎!
她感覺自己的後半輩子完了,以後就是要用三條腿走路的人了。
就此陷入了絕望的深淵。
“說的是最壞的情況,”站在窗邊那位大兄弟開口了:“如果恢複得好,不會瘸的。”
聽起來是在寬慰她,用的卻是“我懶得和你說話不得已才說一句好煩”的口吻。
顏歌朝懶得和她說話的楚子瀾看過去,對方抱著雙臂,臉上無甚表情地冷漠對她。
她就奇了怪了,大兄弟這個態度,究竟是咋回事呢?
顏歌的沉思,落在許悠然眼裡就成了見到明星後不敢置信的呆愣。
許悠然能理解這種感覺,上午一進家門,看見瀾哥哥活生生地坐在自己家客廳的沙發上,她也愣住了。
後來意識到瀾哥哥來她家裡好像是為了和她相親,她興奮得想要尖叫!
現在她好想抓住顏歌的手嚎叫一番,儘情釋放內心的喜悅之情。但是她不能,瀾哥哥還在,她要保持形象。
於是許悠然克製地介紹說:“這位是楚子瀾,就是那個楚子瀾,活的。”
“……”
顏歌當然知道這位是楚子瀾,活的。
“剛才他來我家做客,我接到電話聽說你出事了,他正好順路載我過來。”
“哦哦,楚子瀾,你好你好。”
楚大兄弟不屑的表情裡夾雜著些困惑。
“……你好?”
顏歌也困惑。
楚兄弟確實是認識她的吧,看樣子他沒有告訴許悠然這事?
繼而,她好似懂了楚兄弟在困惑什麼。他大概也在和她困惑同一個困惑——對方為什麼沒告訴過許悠然他們認識。
但他們都心照不宣地假裝不認識。
沒人知道他們為什麼要裝不認識,連當事人自己都不知道。
這場麵就有些莫名其妙且微妙。
許悠然不知道病房的空氣裡還湧動著些什麼,問道:“歌,你把我設置成你的緊急聯絡人了嗎?”
“嗯。”
前些天顏歌擺弄手機,看見緊急聯絡人還空著,順手就設置了許悠然。她確實不知道如果自己出事,除了許悠然之外還能找誰。
而且設置的時候,她本以為緊急聯絡人這種東西她這輩子都用不上的,萬萬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隻能說驚喜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