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 公司派車到簡晨楓家裡接他去機場,他心情好像不錯,上車時還拿出三袋獨立小包裝的餅乾分給他的執行經紀小姐姐、助理小老弟和司機大哥。
小助理彭小友拿到餅乾就撕開了包裝袋, 袋內裝有餅乾兩片, 咬下去口感酥酥脆脆,夾心濃鬱柔滑,讓人忍不住想吃第二口。
第二塊餅乾送向嘴巴,彭小友兀地感受到身側一道有如獵鷹般的視線牢牢鎖定了自己。
僵直著脖子慢慢轉頭看過去, 視線的源頭原來是他的頂頭上司簡晨楓,社畜彭小友結結巴巴, “怎, 怎麼了嗎, 哥?”
簡晨楓露出和善的微笑, 問他:“好吃嗎?甜不甜?”
彭小友舉著餅乾張著嘴,覺得月光底下他簡哥笑得有點瘮得慌,不怎麼確定地說:“……甜?”
“甜就對了。”
簡晨楓滿意地靠回車座椅背上。
那是他大鴿送給他的餅乾,哪怕是批發的,也甜得不行。
彭小友將剩下的餅乾塞進嘴裡嚼嚼嚼。
這餅乾是鹹蛋黃夾心的, 鹹香味, 甜……就不對了吧?!
他簡哥是不是工作太累壓力太大, 精神狀況不好了?
車開到半路, 彭小友聽見他簡哥哼起了歌, 是一段沒聽過的陌生旋律,慵懶又輕鬆的調子,還蠻好聽的。
“紙筆。”簡晨楓向彭小友伸手。
彭小友立刻從衣兜裡掏出一個便簽本和一支黑色簽字筆,這是他工作期間身上常備的東西。
簡晨楓是個隱藏在唱跳型男團裡的實力派創作型歌手,偶有靈感迸發的時刻, 就需要當即將那些倏忽湧現的旋律記錄下來,否則過後便再也尋不著痕跡了。
雖然這年頭備忘記事都可以直接用電子設備搞定,但是對於樂譜,最趁手的記錄工具還是傳統紙筆。作為一名優秀的助理,彭小友時刻準備著給他簡哥提供工具支持。
拿過紙筆,簡晨楓就著車裡昏暗的照明,潦草地記下幾行簡譜。
他的執行經紀人柴雪坐在副駕,閒聊問他:“新歌有了?”
簡晨楓不自覺晃動左手打著節拍,喉嚨裡哼出散碎的調子,間隙裡回答:“也許吧。”
“歌名呢,有了嗎?”她又問。
他對著手裡的便簽本搖了搖頭,不過偶得幾句旋律而已,哪來的歌名。
等等,這首歌也許已經有名字了。
許久過後,他囈語般呢喃,“我想要……你的偏寵。”
他想做被她用心偏愛的那一個,而不是被批發餅乾打發的“我的一位藝人朋友”。
距離上段對話結束已經過去了好一會兒,車裡冷不丁響起他的話音,引得柴雪愣了愣,朝自家藝人看過去。
隻見他失神地對著窗外,城市的霓虹燈光在他麵龐交替閃爍,顯得格外落寞。
不知想到什麼,他的嘴角又細微地勾了起來,眼神也變得溫柔。
“你說什麼?”柴雪向他重新確認一次。
“是歌名。”簡晨楓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隨口說說而已,還沒想好,其實叫《批發餅乾之歌》也是可以的。”
我想要你的偏寵,隻是歌名?
柴雪總覺得不對勁。
還有那個批發餅乾之歌又是什麼玩意兒???
柴雪接手簡晨楓的工作至今不到半年,對自家藝人的了解還不夠深入,但她向來擁有超乎尋常的敏銳第六感。
現在她心中升起一個念頭。
他該不會瞞著公司戀愛了吧?
可是她沒有證據。
所以這個情況她要不要跟他們團的主經濟人方哥彙報一下啊?
彭小友沒感覺到有啥不對勁的,坐邊上捧哏:“我覺得偏寵那個歌名取得好,好懂,直白!這年頭大眾口味不喜歡太矜持的,什麼都得是直白的好。”
“是麼?直白的好?”
簡晨楓考慮了一下,如果太直白,很容易嚇跑那隻鴿子。這種長著翅膀、腦袋瓜裡又很有主意的小動物,一旦飛走躲起來,他想找都找不著,這並不好。
“彆了吧,還是應該慢慢來。”
彭小友:“?”什麼慢慢來?
哥,咱倆聊的是同一件事嗎?
*
年後的幾天裡,顏歌連一章新章都沒有收到,沒機會找簡晨楓聊劇情。但是他們之間的聯係卻沒中斷,甚至交往更頻繁了。
因為,每天早晨她都會接到來自簡晨楓的例行詢問:今天,你的技能是什麼?
以當天的日拋技能為開端,話題逐漸發散開來,兩個人斷斷續續地能從早到晚胡扯上一整天,直到睡前互道晚安。
這樣聊過了四五天,顏歌心裡浮起隱隱的困惑。他,為什麼要問她的技能?
一時興起打聽兩次還能理解,可他每天都問,風雨無阻比上班打卡還勤奮,就顯得有點點刻意。
讓她不禁懷疑,他該不會是想泡她吧?
所以才每天借著問技能找她聊天?
產生這個念頭以後,再看到簡晨楓的消息就有種社會主義兄弟情變質的微妙感。
她是早就對他存了點不那麼純潔的心思,這不假。
可他要是想泡她,那就抱歉不行了。
他心裡還住著女主角呢,隻因為無法得到心中真愛就轉泡其他妹子臨時排遣寂寞,這叫什麼行為?妥妥的渣男行為啊!
渣男當兄弟可以,想渣到她頭上就是做你娘的春秋大夢。
顏歌覺得,自己在處理感情問題方麵絕對算得上人間清醒。
這一次,她就姑且認為這位兄弟是為情所困一時糊塗把路走窄了。在未來的日子裡,希望他能夠迷途知返,不要再企圖泡小姑娘了。
等到簡晨楓再次向顏歌發起晨間的例行技能打卡任務,顏歌一記直球踢了出去。
-這位朋友,我有點問題需要你解答
-你為什麼每天都要問我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