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歌的麻辣燙差不多吃完, 楊女士從警局裡出來了,半透明靈魂體穿過麻辣燙店的落地玻璃窗,坐上顏歌對麵的椅子。
“圍觀完審訊了?怎麼樣?”顏歌在心裡問楊女士。
楊女士無悲無喜地平靜點頭, 也不知道是在對哪個問題表示肯定。
“之後警方也許還要找你配合調查, 等一切塵埃落定,我會把懸賞金發給你。”
“Ok,”顏歌追問:“不過你怎麼發?需要我另外開個陰間賬戶什麼的嗎?”
“不用,到時候我托夢找人給你打款。”
顏歌一聽“托夢”倆字, 天上掉餡餅的暴富大夢頓時醒了,她估摸著這事八成沒戲了。
倒不是她信不過楊女士的人品, 關鍵是, 正經人誰會因為做了個夢就給陌生人打錢啊?誰也不傻。
而且, 做過的夢在睡醒以後還能不能記得都是個問題吧!
算了算了, 隻當跑這趟是助人為樂匡扶正義,報酬她不要了,不做夢不指望了。
五十萬果然雨她無瓜。
天道爸爸這個賞,賞了個竹籃打錢一場寂寞。
楊女士聽著顏歌意識裡明明是中文卻讓人理解不能的碎碎念,插話進去, “我早就想問你, 田稻爸爸是誰?”
天道爸爸就是天道爸爸, 彆的顏歌一概不清楚, 她也不知道這題怎麼答。
楊女士摸不著頭腦接著問:“你爸不是許氏的於總嗎?你究竟有幾個爸爸?”
顏歌:那可多了去了。
她有原本的親爸爸, 有現在的於誠爸爸,還有一個天道爸爸。
楊女士:“噫!”原本的親爸爸?
所以於總並不是這姑娘的親爸?太亂了,這關係太亂了!
她就知道,像隔壁什麼什麼穎那種天生尤物的漂亮女人,身上一定藏著故事!
而眼前的這個姑娘, 作為有故事的女人的女兒,似乎也繼承了母親的神秘能力?
瞧瞧櫃台後頭那位青年人,眼睛巴巴望著就沒從這姑娘身上移開過,嘖嘖,紅顏禍水啊。
……
櫃台後頭的店主小哥,在顏歌玩著手機吃麻辣燙的這段時間裡,兀自陷入了激烈的天人交戰之中。
說起來怪不好意思的,當這位點了四十七塊三的麻辣燙的姑娘站在他麵前時,他發現自己的身體與心靈竟然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奇妙反應。
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在過去近三十年的人生裡,他也不是沒談過戀愛,可是,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像她一樣能夠讓他感受到如此致命的吸引力。
——他迫切地渴望擁有她,這感覺猶如萬鈞雷霆勾動地火,頃刻之間熊熊燎原吞地彌天。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一見鐘情的愛情吧!
他如是以為。
等她端上餐盤走遠,他似乎冷靜下來了。但剛才那強烈的感覺又讓他萌動的心久久無法徹底平靜。
怎麼辦,他要不要過去和她認識一下?
他還從來沒有試過向陌生異性搭訕,說實話有點不敢去。可如果不去,也許他就要和此生真愛萍水相逢而後擦肩錯過,餘生裡他隻能回味著曾經的驚鴻一眼,徒留無限唏噓遺憾。
為了不讓自己老來遺憾,他終於說服自己鼓足勇氣。
決定了,他要去搭訕!
猶豫,就會敗北。瞧她都快要吃完了開始喝湯了馬上就要走了,再不上就真的要永失我愛再無相見之日了,快衝啊衝啊!
小哥懊惱一跺腳,攥緊拳頭衝了。
鑽出櫃台快步走向窗邊的位置,他局促地紅著臉打招呼,“嗨美女,你是一個人嗎?”
彼時顏歌被麻辣燙的湯汁給麻到辣到燙到,正拿紙巾擤鼻涕,鼻子上摁著張皺巴巴的餐巾紙抬眼看看他。
哦豁,小哥終究還是搭訕來了。
她擦淨鼻涕放下紙巾團,扯起一個應付的微笑,“抱歉哦,不是一個人,我對麵還有個鬼。”
店主小哥:“?”
這踏馬是青春靚麗小姑娘被他這種大帥比示好時該說出來的話?
小哥愣住無話可接,半晌乾巴巴笑兩聲,“你可真有意思,哈哈,風趣。”
“不是風趣。”顏歌深沉地搖搖手指,“你認不認識一個大概六十多歲的阿姨?她穿黑底碎花的半袖上衣,藍底白花的長褲,鞋子是老式的黑色係帶跳舞鞋。”
隨著她的描述,小哥腦海裡當即浮現了生動的形象。
——是她,憑本事甩水省錢吃麻辣燙的阿姨!
他的眼神登時變了,顏歌一看,這小哥跟碎花短袖·麻辣燙選菜指導員·阿姨鬼顯然有淵源啊。
顏歌於是故弄玄虛唬了他一把,“她就在我對麵,說她很想你呢。”
小哥目露駭色。
她很想他?她為什麼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