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門口的異動, 簡晨楓當即拔腿跑向門邊,擰動把手猛搖房門。
他幾乎是在大門上鎖聲響起的那一瞬間下意識衝過去的,他的手也便從顏歌手裡掙脫出來。
顏歌牽他手的那隻手倏忽空了, 掌心隻剩一團冷颼颼的空氣, 她甚至能清晰感知到氣流在肌理間遊走的軌跡。
就剛才,他還拉著她的袖子說後麵的路要她帶他走,轉眼卻撒手撒得比誰都快,啊呸騙子!
攥起空蕩蕩的手心, 她感覺有一丟丟惆悵,畢竟往後她可能再也找不著像今天這樣能夠名正言順和他拉小手的機會了。
惆悵完了, 她舉起手電筒朝他晃兩下, “不用管那扇門, 遊戲設定就是這樣, 玩家進來之後房門自動上鎖。”
“哦。”
簡晨楓於是放過門把手,轉身回來。
路過衛生間的時候,順道從門口向衛生間裡頭瞄了一眼,他手頭沒有手電筒,隻看到裡麵黑黢黢的一片。
不過他沒怎麼在意, 向顏歌問道:“現在我們需要在這間房裡找到能代表女鬼的道具對吧, 那是什麼類型的道具?”
顏歌走到牆麵機關旁邊。這道機關是機械符碼式的, 下方桌麵擺放著一盒刻有各式圖形符號的橢圓形小木牌, 玩家需要按照正確順序將木牌插入機關麵板, 之後方可開啟機關。
她指向機關麵板上唯一一個與眾不同的矩形空位,“要找的道具就是這個,一個長方形的木牌。”
簡晨楓來到她身側,抬手碰了碰牆上的機關麵板,再低頭拿過桌上的小木牌翻看。
他看得仔細, 所有橢圓形木牌全部倒出來在桌麵排開,挨個觀察上麵的圖案。不知不覺中,他便彎下了身子,腦袋和桌麵越湊越近。
顏歌在旁邊幫他打手電筒照明,斜睨著他全神貫注的樣子,不由得努了努嘴。
剛才說什麼自己好怕怕,這會兒倒是一點怕的意思都沒有了麼。
真的不怕嗎?讓她來試一試好了。
這樣想著,顏歌伸出她罪惡的魔爪,悄無聲息繞過簡晨楓的後背,爪子尖在他身旁沒人那側的肩膀上快速輕點兩下。
簡晨楓本來是不怕的,但是在這種環境下突然被拍了肩膀,回頭一看身邊還沒有人,他再怎麼不怕也還是會短暫地被驚嚇到。
大腦接收到危險信號,他來不及思考直接跑出去好幾步,轉瞬間已經退到了兩米之外的牆角。
跑路途中還不忘順帶捎上顏歌,情急之下將她一把塞進牆角最裡麵,他自己則擋在了她身前。
顏歌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兵荒馬亂,再回過神來,她發現自己正肩背貼牆擠在牆角,簡晨楓的身體在她前方又立成另一堵牆,將她密不透風地圈在了中間。
她眼前是簡晨楓的後腦勺,手腕還被他攥在手裡。視線向下移,他的手臂架起來呈現警戒姿態,將她護在身後。
顏歌覺著這一幕著實感人。
她本來的意圖是搞波惡作劇嚇嚇他,結果他呢,在危急關頭的應激反應之下,居然還想著帶她這個始作俑者一起逃命。
這關愛同伴舍己為人的高尚品質,堪稱當代青年之楷模、我輩學習之榜樣!
就搞得她有點不好意思了,她訕訕扒拉兩下他的後背,主動承認錯誤,“行了,彆緊張了,剛才拍你的人是我。”
簡晨楓愣了愣,等到明白過來她在說什麼就無語。
這種幼稚拙劣的小學生惡作劇,十有七八都是調皮搗蛋小男孩為了引起喜歡的小女孩的注意才會玩的吧,她都多大人了還玩這個?
方才他的心臟被嚇得跟蹦迪似的狂跳,換成彆人這麼鬨,他肯定給不出好臉色。
可偏偏他又不能拿她怎麼樣,最後被她給氣笑了,“你幾歲?初中生都乾不出來這事。”
顏歌在回憶往昔以後光榮表示:“我當初中生的時候就乾得出來這事,我上高中上大學也乾得出來,到現在也還是乾得出來。”
簡晨楓:“……”你還挺驕傲唄?
一段小插曲之後重回主線任務,兩個人開始在屋子裡搜尋道具線索。
在原版遊戲裡,中間的七間女鬼客房都長成了差不多的樣子,需要收集的七件代表物也都是長得差不多的批量製造矩形木牌,以至於顏歌對這幾間密室的印象稍微有點混亂。
直到從玄關處的壁櫃裡找到一隻紅舞鞋,顏歌才大致摸清這是七位女鬼之中哪位的房間。
“住在這間的小姐姐,生前是個芭蕾舞演員。”顏歌給簡晨楓講起遊戲劇情,“後來酒店老板砍掉了她的腳,當時她腳上穿的就是這雙紅舞鞋。”
簡晨楓頓時感到這隻鞋子拿在手裡有點怪怪的,忙不迭放回櫃子擱板上。
蹲下身子,他用手機閃光燈繼續照向壁櫃底層,想找找看裡麵還有沒有遺漏掉的線索。
驀地,有人拍了拍他的右肩。
顏歌這時站在他左邊,他右邊沒人。不過,有了上次被她捉弄的經驗,這一次他的表現非常鎮定,嘴唇抿起藏住無奈的笑意,故意不給她反應。
拍他的人卻不肯放棄,柔若無骨的手又在他肩上輕撫似的摸了一下,再摸一下。
簡晨楓終於動了動被反複撫摸的肩膀,“好了,彆玩了。”
話音落,一道陰惻惻的細弱女聲在他背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