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ke不願意出麵, 顏歌也便沒有強人所難,她打算親自出馬了。
等到臨近下班的時間段,顏歌私戳薇薇將她男友劈腿的事告訴了她。同時附送鐵證兩項:今天Mike錄到的男女二重唱, 以及年前她意外拍下的趙默和青青在小區長凳上接吻的照片。
——趙老兄的劈腿對象、大臥小電影的女主演, 正是住在彆墅一樓的青青妹子。
薇薇知道自己和趙默的感情早已搖搖欲墜,如今繼續綁在一起,隻是為了合兩家之力儘快在京城紮根而已。
不過她也不在乎感情如何,她看開了。婚姻說到底隻是合作生活的契約, 隻要他們都能夠遵守契約規則,管好自己不要出去亂搞就足夠。
然後她就被告知了他在亂搞。
“出去”亂搞倒是沒有, 他是在他們的房間裡、她每晚睡覺的那張床上亂搞的。
收到合租鄰居發來的照片和音頻, 薇薇的情緒幾近崩潰。下班時間一到, 她連一秒鐘都沒有多待, 打車直奔小區彆墅。
這時,彆墅裡有很多人都在等待。
Mike和顏歌備好了零食飲料歡聚一堂,隻等青青草原上渣男綠女各自就位,他們好看戲吃瓜。
顏心穎則守在客廳,分隔門半掩著, 靜待大臥那對情侶的關係破裂從她的房子裡滾出去, 如果能順便把一樓那間小臥也騰出來就更完美了。
至於青青, 早在激情過後從大臥出來撞見鄰居的時候, 她就預感到事情有可能瞞不住了。
起先她心裡慌張得很, 不知道這位鄰居察覺到了多少、會不會多管閒事,為此她還提心吊膽了好一會兒。
後來在廚房碰見碎嘴的房東阿姨。阿姨追著肥皂劇對劇中人物痛心疾首,絮叨地說愛是要靠自己爭取的,如果不爭就隻能錯過,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和彆人甜蜜美滿到白頭, 自己卻連個姓名都不配留下。
青青聽後如遭當頭棒喝。
她愛趙默,她不想眼看著他和彆人結婚生子白頭偕老,而自己卻莫名其妙成了人人喊打的三。好在當下他還未婚,一切都還來得及,為了自己的幸福她也該爭取一次試試看不是嗎?
想通以後,她的擔憂便從“鄰居多管閒事怎麼辦”變成了“鄰居不多管閒事怎麼辦”。她決定了,如果鄰居沒把她的事告訴薇薇,她就自己去說。
傍晚,薇薇氣勢洶洶地回來了,和趙默大吵一架,看樣子鄰居沒有辜負她的期待,該說的全都說了。
樓上爭吵正酣,青青按耐住心底的激動走上二樓,輕輕敲響大臥的房門。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破壞你們的關係的,我和他好上那天,你們已經分手了。
“雖然這樣說很殘忍,但現在他和你在一起都是因為責任感,他不愛你了。
“他愛的是我。我肚子裡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你就成全我們,放他走吧。”
青青沒有進屋,就站在大臥門口處說話,好像故意要把事情鬨到人儘皆知似的。
薇薇身心俱疲,突然覺得自己這樣揪著不放特彆沒意思,誰也不是離了誰就活不了,何必呢?便任由他們這對真愛雙宿雙飛吧,日後山高水遠江湖不見,祝他們幸福。
一對真愛雙雙飛走,顏心穎女士來到大臥,在薇薇耳邊蠱言蠱語地安慰著她。
顏歌和Mike從門縫邊上縮回腦袋,雙手啪啪鼓掌,嘴裡發出連串的驚歎。
沒想到啊沒想到,趙默和青青這倆人表麵上一個比一個少言寡語,瞧著像內向社恐老實人似的,原來竟是在悶聲乾大事。
這就叫人不可貌相!
驚歎過後收起吃瓜專用小零食,Mike從顏歌房間的窗戶向外看了看天色,問她:“你餓嗎,我請你吃飯?”
“我不餓。”顏歌覺得小姐妹突然要請自己吃飯有點可疑,不過白吃不吃白不吃,“你要是很想請我吃飯的話,我也可以勉為其難地給你個機會。”
“好,那就這麼定了。”Mike說,“吃完飯你教我騎自行車。”
哦,原來在這等著她呢,一頓飯換老司機的自行車駕駛課。
“你不是不敢騎車麼,哪來的勇氣突破自我?”
Mike過去是不敢騎車來著,但每天被顏歌騎單車載著上班習慣了,突然要他自己早起走路上班,就感覺看到了人間酷刑。正如那句名言所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賊踏馬難啊!
“你車丟了嘛,所以我決定要自力更生學會騎車,以後早上跟你一起騎共享單車上班。”
顏歌表示也不是不可以,“行唄。我要吃地鐵站那家日式蓋飯,正好地鐵站附近共享單車多,吃完飯我們可以掃兩輛,去旁邊公園練車技。”
定好計劃,Mike先回自己的房間換運動服。顏歌也脫掉身上的家居服,穿回白天去看電影穿的那一身衣褲,往兜裡揣了個口罩。
因為不需要翻找挑選衣服,她準備得特彆快,穿好衣服以後就往她的豆袋沙發上一躺。
沙發上原本搭著一件衣服,是前天晚上她去酒會時穿著、後來換給楚子瀾穿的西裝外套。昨晚見麵,楚子瀾把衣服還她了。
回手拎起那件西裝,她想起白天和許悠然的一段交談。
當時他們一行三人看完電影,正在餐廳吃飯,顏歌提到她穿去酒會上的衣服拿去乾洗了,要下次見麵才能還給許大小姐。
許大小姐聽後特彆不理解,“嗯?為什麼要還我,你不喜歡嗎?”
顏歌自然喜歡,從風格款式到版型尺碼,那套衣服就像為她量身定製的似的。
可它們是許悠然替她準備的,正如社畜為了公司開年會而租賃的演出服需要在演出結束後歸還,她理所當然地認為她出席酒會的活動服裝同樣要還給許大小姐。
但許大小姐顯然不這樣想,顏歌聽過對方的那句回應便明白了,這身行頭其實是送給她的。
顏貧窮和許有錢之間,又一次出現了基礎認知上的錯位。
但是顏貧窮表示自己可以追得上許有錢的腦回路,收禮物她可以!
“另一條裙子就不給你了,”許悠然說,“那個被我弄壞了。”
另一條裙子,指的是她為顏歌出席酒會而準備的禮服PnA香檳金色仙女裙,也就是小說原文中的“顏歌”初登場時身上穿的那件戲服。
那條裙子顏歌沒有穿去酒會上,就留在了許悠然的工作室裡。說是工作室,其實也在許家大宅之內,傭人過去幫忙打掃工作室時看到那條仙女裙,以為是自家小姐出席酒會卻忘了帶走禮服,連忙趕去會場送衣服。
但傭人出發的時候,酒會早就開始了,等許家送禮服的車子在星期五下班娛樂高峰期堵車的馬路上緩慢移動到會場,顏歌都已經離開會場回家了。
“然後我又把那條裙子帶回家,拿出來的時候不小心勾在椅子扶手上,撕壞了。”許悠然回憶起這事還覺得心疼,那是她自己設計的裙子,還沒被人好好穿過就毀了。
顏歌也覺得可惜,“唉,那裙子還怪好看的,特彆仙氣,仙裙薄命。”
許悠然聽到自己的設計被誇,眼睛亮起來,“沒事,它的圖紙還在,回頭再給你做一條。”
這就不用了,裙子雖美但確實不是顏歌的風格。她又不好直說不要打擊許憨憨,於是轉移話題道:“哦對了,我穿去酒會那套西裝,上衣被楚子瀾穿過,你要不要拿去留作紀念什麼的?“
這大概是和“被偶像握過的手一輩子都不想洗”“被偶像簽過名的T恤要裱起來掛在牆上”差不多的道理。顏歌根據經驗判斷,許大小姐可能會有興趣留下這件由她親手準備的、又被她偶像楚子瀾穿過的外套。
結果許悠然聽後完全沒有興趣,“不要,我脫粉了,不喜歡他了。”
嗯?她說什麼,她脫粉了?!
顏歌立時陷入了時間線錯亂。她的腦海裡最先出現的,是某次時間輪回裡楚子瀾和葉翩官宣塌房導致的粉絲大量脫粉事件;之後是本該在酒會上和楚子瀾相談甚歡的許悠然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翻臉的畫麵。
時間重置就這點不好,她偶爾會將已作廢的時間輪回裡發生的事和最終留下的正式版本搞混淆。
但是問題不大,短暫懵頭以後她又重新捋順了時間線,抓住要點向許大小姐提問,“我看見酒會那天你和楚子瀾鬨得不太愉快,你們怎麼了?他欺負你了?”
“欺負我倒是沒有。”許悠然鼓了鼓臉頰,接著抬眼看向對麵的顏歌,說:“我好像明白你為什麼從來沒跟我提過他了。”
顏歌自己也挺想知道的,為啥原主沒跟許憨憨提過楚霸少?
許悠然一字一字認真地說:“因為他太討厭了。”
儘管這是事實,但這話從許悠然嘴裡說出來就很讓人意外,“哦?他乾嘛了?”
“他……”許悠然微微撅起嘴,垂下眼簾出神,手裡的叉子在牛排上無意識般戳來戳去。
良久,她才忿忿地繼續說道:“他居然當我麵罵你哎,還用那種高高在上我為你好的姿態勸我離你遠點,搞笑,他以為他是誰啊?”
所以,許憨憨對楚霸少脫粉,是因為他罵了她這個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