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過顏家聚會章的第一次時間輪回, 顏歌做好了打算,要借用當天的打架操縱金手指,提前揭開楚子瀾的身世秘密。
當然, 光揭開也沒用, 她還得讓在場的當事人記住這個秘密,不能讓他們的記憶被重置回初始狀態。
這就需要她做好行動安排。
一方麵要在合適的時間地點操控兩位顏女士開始battle,讓觀眾有瓜吃、吃對瓜。
另一方麵,還得注意彆錯過了顏表妹的奔跑乾嘔鏡頭、次日敦促消沉的男主角走出家門和女主角正常走劇情, 好讓章節順利通關。
章節的第二、三次時間輪回用於試驗、收集信息和規劃,等到第四周目, 顏歌終於順利達成了她的任務目標——星期六讓楚霸少的身世辛秘大白於天下, 星期日親自到他家撈人送去給葉翩。
親媽變成大姨, 二姨變成親媽, 表妹變成親妹,楚子瀾覺得他二十多年的人生裡從來就沒聽說過這麼驚奇怪誕的事兒。
也不是從來沒聽說,類似的劇情他在電視上見過,就是小時候陪他媽……不,陪她大姨媽看的那些超現實魔幻主義狗血家庭倫理連續劇, 那裡麵什麼刷新人類想象力極限的故事都有。
但他又不是活在狗血劇裡的人, 這種超現實的事情, 為什麼會發生在他身上?
這河狸嗎?
顏歌:確實沒活在狗血劇裡, 但你是活在狗血裡的人, 所以這很河狸。
河狸表示,它也這麼覺得。
第四次時間輪回的星期日,顏歌在午後來到楚家大宅,敦促她親哥走劇情。
根據前幾次的經驗,楚子瀾在吃到自己的身世大瓜之後, 會由於無法接受現實而陷入自閉,把自己鎖進房間裡閉門不出不吃不喝,甚至連見女朋友的劇情都不走了。
手機關機,電話不接,消息不回。所有人,包括他經紀人和女朋友,全都聯係不上他。
顏歌隻能來到他家裡,親自帶領這位心靈受到重創、腦袋縮進烏龜殼的親哥走出自閉。
楚天闊大佬得知顏歌原來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沉浸在猶如老來得子般的狂喜之中,當天回家就吩咐傭人把家裡的一間大客房收拾出來,給他的寶貝女兒當臥室。
顏歌在第三次輪回裡首次去到楚家的時候,被楚大佬帶到為她準備的那間臥室裡參觀了一圈。
好家夥,滿屋子的浪漫夢幻公主粉,公主看了都說好。
顏歌看了就想跑。
楚爸爸問她喜歡不喜歡新臥室,顏歌尬笑著說我很喜歡。
爸爸特彆高興,“喜歡,你就常回家看看。要不乾脆搬過來住吧,爸想多見見你。”
她大姨媽附和,“對呀小歌,搬來家裡住,也帶上你媽媽,咱們一家五口和和美美過日子,多好。”
顏歌掰著手指頭數了數“一家五口”是哪五口,想來想去隻能是楚大佬、兩位顏女士,加上她自己和楚子瀾這兩個小的。
好個一家五口,姐妹共侍一夫封建大家庭在現代社會掀開棺材板重見天日!
但這個匪夷所思的提議其實並非出自大姨媽的自願,而是被戰爭操縱金手指的停戰指令洗腦的結果。
“你們不要再打了啦,家和萬事興!”當時顏歌傳達給兩位顏女士的停戰指令是這個。
大姨媽如今時刻牢記著一句“家和萬事興”,綠或不綠的她都看開了,家庭和睦美滿就是她的唯一心願,彆無所求。
至於她曾經恨透了的私生女顏歌,那不但是她丈夫的女兒,也是她妹妹的女兒,跟她分明是親上加親再加親。她不懂過去自己怎麼會想要那孩子死,瞧她乾的都是些什麼混賬事!
“小歌,對不起,以前是大姨對不住你,我惡毒我該死!”大姨媽扇了自己一巴掌,含淚虔誠懺悔,“大姨也不敢奢求你原諒,你要是不想看見我,我就走,我退出,你們一家四口人好好過。隻要看到你們快樂,我就快樂。”
顏歌感覺大姨媽的思維走向有點詭異,但是這樣總比有人暗中謀劃著鯊掉她強,她也就留著這個指令,直到第四次時間輪回都沒再換。
但是那粉嫩的芭比公主夢幻屋就不必留著了。第四次時間輪回裡,她提前暗示了楚爸爸,自己是真的不愛粉紅色。
爸爸於是沒再擅自整活,隻告訴她家中所有的房間都任她挑,想布置成什麼樣隨她自己搞,這裡就是她的家。
顏歌嘴上說著好好好,心裡完全沒把楚家當自己家,手指指向楚子瀾的房間,“這間屋子裡麵是什麼,我想進去看看耶。”
“那是你哥的房間,不知道他在沒在家。”楚天闊敲他兒子房門,“子瀾,在不在?”
楚子瀾在家,他從昨天回家就沒再出去過,這會兒正頹唐地癱平在臥室地板上,臉沒洗胡子沒刮,歪七扭八的沒個人樣。
聽見門外的聲音,他向房門瞥一眼,發出冷笑。
嗬,連他在不在家都不知道,他一整天水米未進也無人關心,這是有了新女兒就忘了舊兒子嗎?
所以到底為什麼他表妹突然成了他親妹,他當了二十多年的獨生子,怎麼就突然變成了二孩大娃,這河狸嗎?
顏歌:你趕緊出來就河狸了。
為了叫男主角出來走劇情,顏歌在楚子瀾臥室外頭鍥而不舍敲了半個小時的門。
楚子瀾不堪其擾,隔著門衝外喊:“彆敲了,煩死了,你有病啊!”
顏歌表示你快出來我就不敲了,“人家隻是心疼哥哥。逃避雖然不可恥但是沒用,彆躲了,哥,你該出來麵對現實了。”
楚子瀾不想麵對現實,不想麵對不再是他媽的大姨媽和出軌小姨子的他爸。
更不想麵對莫名其妙成了私生子的自己。
現在他隻想這肮臟的世界趕緊毀滅,如果世界不毀滅,那他就,他就……
就讓自己在沉默中滅亡好了。
誰都彆打擾他,請讓他安靜地離去。
然而,他妹不許他安靜地離去。
門口處傳來的敲門聲沒完沒了,“篤篤篤”地跟和尚敲木魚似的,敲得他逐漸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