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瀾滄的這番話如驚雷一般炸響在眾人耳畔,大夥兒麵麵相覷,幾乎要將心裡的話喊將出來:“他要幫傳楊晉一了?”
在場之人,隻有葉靈珊開心的歡呼出聲,跑到楊晉一跟前,牽住他的雙手,拉著他一起轉起圈圈。
淩白驚訝地看著對方,問他道:“這……這事我要和師父……”
成瀾滄眉毛一橫,提高音調道:“怎麼?我一個作師兄的幫他帶弟子,這還不行了?”
淩白苦愁著臉,不知道如何回答。
陳向權心中無比困惑,他實在想不通自己的這位師兄怎麼會看上這樣一個弟子?忍不住開口問道:“師兄,你……你不是從來都不收弟子嗎?”
“你以前還經常尿床,現在還尿嗎?”成瀾滄懟了他一句,道:“你都能變,我難道就不能變嗎?”
“能變,能變。”
陳向權趕緊紅著臉賠笑道,心中卻不知道將這位師兄罵了多少遍。
等成瀾滄離開,淩白趕緊去煉藥大殿找到師娘,把成瀾滄要幫傳楊晉一的這件事和師娘講了。祝宛如聽完並不覺有什麼不妥,還說這事再好不過,讓淩白當天下午就將楊晉一送了過去。
楊晉一再回劍塚峰,心中登時感覺輕鬆了許多,是的,他樂意來這裡一個人清淨清淨。
淩白見過成瀾滄,將自己師娘的意思傳達給成瀾滄之後,就讓楊晉一跪謝了對方,隨即他便告辭離開。楊晉一則和往常一樣,去前山闊坪上埋頭除草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成瀾滄來到前山闊坪處,他見楊晉一滿頭大汗,兀自不停,忍不住開口道:“累了就休息一會兒。”
楊晉一聽到聲音,立刻站直身子轉過頭,道:“弟子……弟子不累。”
“那個……”成瀾滄站在遠處有些支支吾吾,他低著頭來回踱著步子,表情上看著還有些難為情,和先前他在樸混峰上的模樣判若兩人,半晌,他才道:“以前的事情,你就不要放在心上。”
“什麼事?”楊晉一剛說出口時就後悔了,師伯所說的事隻有一件,遂作揖行禮,恭敬道:“弟子不敢。”
成瀾滄沉吟片刻,道:“那既然這樣,咱們就算和解了。”
二人第一次見麵時,成瀾滄一眼就瞧出他的天賦資質,是以自己的酒被怪鳥奪走後,忍不住遷怒於他,對他出言羞辱一番。後來俞東來經常來看望自己,聊起自己峰上弟子時,起先還把楊晉一和莫崖放在一起對比一下,後來乾脆提都不提,直接將莫崖和同時期的淩白做起了對比,還對葉一城會收下楊晉一這樣一位弟子表示十分不理解。
麵對這樣一位資質愚鈍的弟子,成瀾滄一直認為羞辱了就羞辱了,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過錯,直到楊晉一突然和淩白又來峰上,還在峰上待過一段時間後,他才逐漸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那日淩白領著楊晉一還沒飛至劍塚峰近前,他遠遠就瞧見了二人,當下躲起來不出來見兩人,一直到下午淩白過來接人,他也沒露過麵。如此接連數日,他始終躲起來沒有見他們,但暗中他卻一直在觀察他楊晉一,原本他以為楊晉一會和其他弟子一樣應付了事,卻沒想到這家夥乾活極其賣力。
因為楊晉一體內沒有真氣的緣故,他兩隻手的虎口和掌心處沒過多久就磨出了水泡,不料他竟然戳破水泡繼續乾活,沒有任何鬆懈或偷懶的意思。這天他發現楊晉一神情落寞,暗想他多半是堅持不了幾天了,誰料這家夥沒過幾天,竟就將祖師祠堂門前的石坪清理的乾乾淨淨,緊接著,他又準備去清理祠堂通往前山的山路。
楊晉一就這樣每天被他質疑,然後每天用自己的行動打破他的質疑。
這也讓成瀾滄一次又一次的懷疑自己,直至後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看人的眼光。
這天他和往常一樣“監視”著楊晉一,忽然發現那怪鳥竟然找到楊晉一了。換作以往,他肯定想讓楊晉一嘗嘗被這怪鳥啄得頭破血流的痛苦,但他心中忽然出現了一個聲音,要求他這次必須幫助楊晉一,是以在怪鳥即將啄到楊晉一的頭頂那一刻,他雷霆出手,阻止了怪鳥傷害楊晉一的行為。
那日過後,他便想著和楊晉一多說些話,多了解了解他,畢竟天賦這東西,並不是決定一個人好壞的唯一標準,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他上一次迫切的想要關心一個人,還是數十年前在前山議事大殿裡,出言袒護葉一城的胞弟葉萬池;而這一次,因為楊晉一在這段時間裡的表現,讓他徹底被這孩子所表現出來的堅毅和韌性所折服,他想一個人若是如果擁有這樣的品質,就不愁他做不出大的成就。
於是,他心裡對這孩子生出了一絲好感,也想要多了解一下對方,尤其在昨日肖玉和劉扶蘇過來劍塚峰之後,這種想要了解和關心一個人的心情變得愈加迫切起來,這才在今日一早,“闖”到樸混峰練武場裡來要人去了。
楊晉一低聲道:“師伯言重了,弟子不敢責怪師伯。”
他並不清楚自己到這峰上來之後,這位師伯內心經過了怎樣的一種熬煎與轉變,才能在短短時間裡作出如此大的決心來向他道歉。與其說向他和解,不如說是成瀾滄在和過去的自己和解,而非是眼前的楊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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