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追雷鸛身上的楊晉一,此時方才靜下心來,回憶起在海邊發生的事情,他不禁懷疑自己的身體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先前他驚怒交加,也不知自己如何運了氣,便覺得兩邊太陽穴臌脹起來,同時雙目發熱,緊接著便有兩束金光從眼中迸射而出。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從眼中射出金光來,內心深處隻覺得這技法似乎是與生俱來,就好像是自己的本能,自然而然地就施展而出。
他側著臉盯著眼前一掠而過的密林,嘗試著再一次運氣,卻再也沒有在海上那種奇怪的感覺,眼裡也沒有再釋放出威力奇大的金色光束來。
“究竟是什麼原因?”
他凝起眉頭,不由得喃喃自語。
二者回到劍宗地界時,已過了晌午。
半空中不時飛過幾位巡山的弟子,幸得追雷鸛的速度足夠快,天上巡山的師兄師姐們才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
從劍塚峰南麵的山坡上了山,師伯成瀾滄仍在後山演練自創的功法,楊晉一本想將東海的事情與對方講了,但見對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絲毫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和這位師伯打了招呼,打算禦劍去一趟前山廣場。
他安撫追雷鸛,告訴它自己晚一些再來看它,讓它千萬不能再跟著自己,追雷鸛歪著頭看著他,也不知聽懂沒聽懂。
楊晉一當下禦起劍向著前山廣場趕去,今日的比選還未結束,師兄淩白應該還在前山,他不敢將東海的事情直接和葉一城說,無論是不是自願,他這次都屬於擅自下了山,已經觸犯了門規,最好的辦法就是告訴大師兄,讓他將這件事和師父講。
飛出沒多遠,因為擔心追雷鸛會跟過來,他便回頭看了一眼劍塚峰,但見闊坪上空空如也,並未見到追雷鸛的身影,心想它是自己離開了,正要回頭,卻不想餘光中看到似是有東西飛在自己身後上方,抬頭一看,那追雷鸛雙翼舒展開,正不緊不慢地跟在自己身後。
他不得不在半空中停下來,指著頭頂的追雷鸛叫道:“你不能跟我去前山廣場!”
追雷鸛飛下來,盤旋在他的身旁不作任何回應,楊晉一歎息一口,調轉頭向著樸混峰的方向飛去。
二者先後在樸混峰的峰碑前落下,不知怎的,這追雷鸛像是打定了主意要跟著楊晉一。
楊晉一奔回弟子寢舍,詢問得知大師兄淩白還沒有回來,正打算回自己寢舍,肖玉、劉扶蘇和長珀三位師兄便一齊走了出來。
肖玉和劉扶蘇二人看到楊晉一身後的追雷鸛,手忙腳亂地在懷中摸來摸去,摸出來一個巴掌大的銅盤,警惕地看著追雷鸛。
“你回來了。”
長珀盯著追雷鸛,表情略顯緊張地對楊晉一道。
“剛回來,”楊晉一湊上前問道:“師兄,你贏了嗎?”
長珀一臉苦相,搖頭道:“輸了。”
“輸了?”
楊晉一不甚相信,他知道長迫師兄的實力,要說在樸混峰,師兄在陽境裡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倘若他都敗了,那樸混峰今年在初陽境中就彆提獲得什麼名次了。
“師兄和誰對擂?”楊晉一訝異道。
將銅盤頂在腦袋上的劉扶蘇道:“屈寧。那小子有點本事,看不出他們正元峰這些年一直在隱藏自己的實力。”
“屈寧?”楊晉一微微一怔,“昨天見過的那位?”
“就是那家夥,”肖玉也將銅盤放在腦袋頂,撇著嘴道:“我們都以為師兄穩贏的,可沒想到……”
話音未落,隻聽“鐺、鐺”兩聲,追雷鸛已先後啄在了二人腦袋頂上的銅盤上。
長珀見狀,趕緊搶過肖玉手中的銅盤擋在頭上,正要跳開時,追雷鸛的巨喙已經點在了頭頂,又是“鐺”得一聲,將剛剛躍起的他硬生生從空中啄了下來。
長珀腳下打了個踉蹌,心有餘悸地看著對方,等那家夥站到楊晉一身後,他才將銅碟還給肖玉,問楊晉一道:“你怎將它領過來了?”
楊晉一便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和幾人說了,當他們聽說追雷鸛凶殘地殺死海怪後,再看向追雷鸛的時候,各自咽了口唾沫,長珀麵色沉重道:“事關重大,我馬上去找大師兄。”便匆匆趕去了前山。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大師兄淩白、長珀和葉靈珊三人匆匆趕回。
楊晉一又將早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完,大師兄淩白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道:“我馬上去和師父彙報。”
葉靈珊並不驚訝追雷鸛殺海怪一事,她嘟著嘴,看著楊晉一和追雷鸛,表情顯然是十分不滿,埋怨楊晉一和追雷鸛,說他們下山去竟然也不帶上自己雲雲。
楊晉一支支吾吾不知說什麼是好,追雷鸛的腦袋在葉靈珊的肩頭蹭來蹭去,她哼了一聲背過身去,追雷鸛又小心翼翼地繞到她身前,低著腦袋去蹭葉靈珊的手心,好似在請葉靈珊原諒一般,那模樣看得長珀等人目瞪口呆,心中既羨慕又嫉妒。
當天下午晚些時候,駐紮在金源城的劍宗弟子也送來了書信,信中說幾個東海漁民上報,說近海出現了海怪,他們經過一番調查,發現竟然是蓬萊海域才有的海狼蛟。
葉一城當即召集除了成瀾滄之外的所有長老去摘星閣,將這件事和大家一說,幾位長老不禁心生擔憂。
深夜時分,葉一城命淩白率領一隊弟子前往金源城,吩咐他務必將情況了解清楚後再回來作稟報。眾人臨走前,他單獨叫住淩白,囑咐他這次下山,要秘密去一趟蓬萊,看一看蓬萊三大的家族最近有什麼動靜,以防萬一。
楊晉一將追雷鸛領回樸混峰後,一再叮囑對方,自己會在比賽結束之後來看它,讓它不能去前山。追雷鸛大概聽懂了他的話,目送著楊晉一離開也沒有再跟過去。
翌日清晨。
楊晉一和葉靈珊今天都有比賽,長珀、肖玉和劉扶蘇三人陪同他們來到巨劍下,抽取了今日的比賽對手。
葉靈珊抽到了正元峰的一位師兄,楊晉一則抽到了心經峰一位師姐,二者分彆在“清”字擂與“讓”字擂比試。
幾人確定了楊晉一的對手後,長珀和劉扶蘇直笑,肖玉的表情則略顯尷尬。
葉靈珊在一眾樸混峰師姐的簇擁下,趕去了“清”字擂,離開前,她叮囑楊晉一要小心,後者同樣對她關心一番,二人這才分開去往各自的擂台。
劉扶蘇目送葉靈珊離開,饒有深意地看著楊晉一,帶著一絲質問的語氣,道:“小師弟,咱們小師妹對你可不是一般的關心哩。”
“有什麼不一般?”楊晉一臉上一熱。
劉扶蘇上前摟住他的肩膀,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昨兒個咱樸混峰的師兄師姐比試,可沒見到小師妹這般關心過。你跟師兄說說,你小子是不是和小師妹好上了?”
楊晉一臉上一陣熱辣,紅著臉忙作否認,道:“什……什麼……什麼好上了……沒有這回事……”
身前的長珀“誒”了一聲,道:“你和小師弟開什麼玩笑?”他看了眼肖玉,“今兒的主角在這裡。”
一直沒有說話的肖玉,臉突然唰得一下就紅了,不好意思道:“師兄,你可彆拿我開涮。”
劉扶蘇這才對楊晉一道:“和你對擂的心經峰陳英,是他的老相好。”
“啊?”楊晉一顯得十分為難,道:“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你平日裡在劍塚峰沒回來,不知道情況。”長珀摟著他的肩頭笑道。
“要不我……我棄權不打了。”
“那怎麼能行?”長珀嚴肅道,“師兄我已經被淘汰了,咱們樸混峰上的希望就在你們身上了,現在剩下一個算一個,誰也不許放棄。”
四人來到“讓”字擂下,擂台上隻有執事裁判,與楊晉一對擂的陳英還未到來。
長珀讓楊晉一先上擂台,楊晉一遵照吩咐爬上了擂台,向擂台裁判介紹過自己後,呆呆地站在擂台的角落裡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