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乾麽要怕他姓葉的?大不了大家來個魚死網破,我們可不是怕死的!”
俞東來眉頭一沉,赤炎劍紅芒一閃,直刺身前說話執事的咽喉,後者還道對方不會對自己下殺手,卻不想劍刃在他的咽喉上留下一個大窟窿,當俞東來的樣貌在他眼中變得模糊起來,當他的喉頭嘗到一絲腥甜,當熱血染紅了他的衣襟,方才明白俞東來並非是在和自己說笑……
人群中有一人驚呼出聲,他一步衝出,將被俞東來刺死的執事屍體抱住,滿臉痛惜地喝道:“大家為了你謀劃多年,好容易逮到今天這個機會,你這般對待大家,豈非寒了大家的心?”
“為了我?”俞東來表情痛苦萬分,仰天哈哈大笑兩聲,低下頭顫聲道:“我俞東來何德何能,讓你們如此不厭其煩地肝腦塗地?”他抬手拂袖,抬頭望著滿天妖禽,表情一凜,冷冷道:“誰再敢提及這件事,我絕不會對他手軟。”看著眼前一眾俞姓同胞,用最嚴厲與冷酷的語氣道:“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出去迎敵,姓俞的死也應該死在保衛劍宗的戰場上!”
話音甫落,他禦劍而起,朝著前山廣場的方向疾馳而去,留下身後一群俞氏族人麵麵相覷。
半晌,人群裡有人“嗨呀”歎息一口,極不情願地拔出仙劍,衝天而起,朝著東海的那些妖禽撲去,其餘俞氏族人也紛紛抽出仙劍,上去殺妖禦敵,不敢再作任何懈怠。
俞家人想造反這件事,在劍宗曆任宗族眼裡,算不上是什麼新鮮事。
第七任宗主俞禹子過逝後,俞氏中一些較為激進的長輩就曾發動過一次奪取宗主之位的內亂,好在當時宗主及身邊長老實力雄厚,大敗了俞氏後,將俞氏發動叛亂的那些長輩或廢去修為逐出師門,或作為典型就地正法,方才讓俞氏族人安分了數十年。
之後的上百年時間裡,俞氏族人雖然不再作亂,卻也不太服從宗門管教,是以這麼多年間,宗主由姓趙的,姓李的,姓王的等等姓氏的人擔任過,卻始終沒有一個姓俞的人再擔任宗主之位,當然,為了表達對曆任俞姓祖師爺的尊敬,每一任宗主都會安排一位俞姓人來擔任一峰長老。
上一任宗主道光子仙逝之前,將宗主之位傳到了葉一城手上,並同時確定了其他幾座峰上的長老人選,因為他信任俞東來,便安排讓對方擔任正元峰長老一職,希望他來護衛劍宗的安全——無論如何,姓俞的人總不會自毀祖宗基業。
果不其然,在俞東來擔任長老之後,他頂住家族內部的壓力,澆滅了那些妄圖奪回宗門大權的族人的幻想。
在擔任正元峰長老期間,他一直為劍宗的安全儘心儘職,任外界的流言如何傳播,俞東來兀自如一塊磐石,絲毫不為所動。
他本人不善言辭,於宗門中的那些傳聞始終不做回應,隻是一心做好自己作為正元峰長老的職責,卻沒曾想,自己的師兄葉一城早就已經開始懷疑他了。
唉,葉一城永遠也不會知道,在三十年前,自己的這位師弟為了保住他的性命,曾親手殺死了自己的親大哥,現在,俞東來隻盼侄兒俞複青不會重蹈了他爹的覆轍。
眼下,他已經決定了,等這次大禍平息之後,自己將會攬下所有的責任,屆時就算為此丟了性命,也要想辦法保全大哥的遺孤,不管怎麼說,事態發展成如今這個模樣,和他這些年對俞複青和其他俞氏族人的心軟與包容脫不了乾係——雖然他們做的這一切看上去都是為了俞家子嗣著想,但破壞老祖宗的規矩,令宗門陷入內鬥而墮入絕境之惡事,他俞東來還沒那個膽子去做——他絕不能走回頭路。
俞東來抬手將擋在麵前的兩頭迦陵赤鵬劈成兩半,欲要繼續往前山趕,隻覺身前傳來一種令他十分心悸的恐怖氣息,下一刻,天空中風雲驟起,烏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在青竹山上方的天空聚集,原本明朗的夜空迅速模糊,不出片刻,整座青竹山都被厚雲籠罩了起來。
“開啟法陣了麽?”
俞東來表情一凜,最後看了一眼前山廣場,背過身,直麵身後的東海聯軍,赤炎劍橫在身前,璀璨的紅芒照在他的臉上,原本表情冷峻的他此刻看上去更加殺氣騰騰——他得儘量多殺一點敵人,隻有這樣,才能讓操控法陣的葉一城輕鬆一些,讓這位師兄遭到的反噬更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