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放人(1 / 2)

左尉衙署後是一片幽靜而陰森的小院,四周高牆環繞,光線稀薄。

院子北側緊挨著的,是一座陰暗潮濕的監牢。

監牢門上的鐵鏈鏽跡斑斑,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氣息。牢房的最深處,褚酒被捆縛在一根粗大的石柱上。

縛虎銅鎖,一種專門用來壓製修士的法器,像毒蛇般緊緊纏繞在他的四肢和身軀上。銅鎖重若千鈞,令褚酒的身體無法動彈。

更為痛苦的是,那些口鼻中細密的藤蔓。藤蔓像是有生命一般,隨著褚酒的呼吸微微顫動,藤蔓表麵嵌有細小的倒鉤,深深紮入他的皮肉

每一次呼吸,細小的刺就會更加深入地刺入褚酒的肌肉與血管中,藤蔓宛若貪婪的蟲豸,源源不斷地吞噬著褚酒的血液,令他虛弱無比。

儘管如此,褚酒的眼神依舊鎮定,甚至帶著些許冷笑。

“果然是我大意了……”他在心中暗自嘲弄。

回想起被擒的經過,褚酒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低估了陳宗禮的手段。

那劉姓小吏請他喝的那杯茶,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隻有一絲淡淡的苦澀。

可他沒想到真正致命的,正是那杯茶中著的那些種子。種子順著褚酒的喉嚨進入體內,在他體內紮根,

褚酒隻是覺得體內靈力稍有阻滯,以為是官印的鎮壓之力。然而等他意識到問題時,已為時已晚。

陳宗禮的法力催化了這些種子,它們迅速生長,化作了如今盤踞在他體內、口鼻中的藤蔓,將他徹底困住。

儘管此刻身陷囹圄,褚酒卻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他相信,褚江生一定會來救他。外人隻知道他們是黑沙幫的兩位首領,名為兄弟,但實際上他們更像是父子。

褚江生並非褚家人,而是褚酒在少年時於河邊撿到的一個孤兒。

那日大雨傾盆,河水暴漲,河岸邊的蘆葦隨風搖曳,大片的泥沙被洶湧的河水衝刷下來。

就在這片混亂的河堤之中,少年褚酒發現了奄奄一息的褚江生。

當時的褚江生不過才出生幾日,渾身泥濘,凍得發紫,也不知道為什麼被父母所拋棄。

褚江生的啼哭聲幾乎與暴雨聲融為一體,若不是褚酒想趁著下雨多撈些魚,恐怕褚江生早已被洪流吞沒。

褚酒將他從泥水中抱起,取名為江生,帶回了褚家。

褚家是瑤河裡的水匪家族,平日裡靠打魚為生,閒時則為匪,自然也有修煉傳承。

褚江生自小便展現出了超凡的天賦,修煉速度極快,遠超同齡人。年僅十歲時,便已經隱隱約約摸到了煉氣境的邊。

瑤河上的鬥爭從未停止,江湖中的水匪勢力錯綜複雜,利益糾葛不斷。褚江生的天賦讓仇家十分惶恐,趁褚家家主病重之時,悍然發起了突襲。

幾方勢力聯合,褚家上下幾乎被屠戮殆儘。褚酒帶著年幼的褚江生,憑借著過人的身手和對地形的熟悉,僥幸從混亂中逃脫。…。。

一年後,已經煉氣的褚江生獨自一人出現在當年滅門仇敵駐地。褚江生手持一柄鏽跡斑斑的短刀,悄無聲息地潛入敵營。

他潛伏在水裡,在夜色中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靠近,一個又一個敵人被他割喉,然後拖進水裡。

直到水被鮮血染紅,那煉氣三層的仇敵頭領才發現了異樣,但為時已晚。

雙方纏鬥在了一起,褚江生身形如鬼魅般閃動,避開了幾次致命的攻勢,緊接著猛然發力,手中的鏽跡短刀精準而狠辣地刺入對方的腹部。

連斬數刀,短刀寒光閃過,仇敵的身體瞬間被劈成數段,鮮血飛濺,殘肢四散。此後褚江生一戰成名,建立起了幫派,這就是後來的黑沙幫。

黑沙幫在二人的帶領下,迅速崛起,成為一方霸主,控製著瑤河一帶的水路。

就在這時,一陣嘈雜聲從牢房外傳來,腳步聲漸漸逼近。鐵門吱呀作響,瑤河右尉錢元達緩步走了進來。

錢元達年約五十出頭,顴骨略高,顯得整個人有些削瘦。

頭發已有些花白,鬢角的白絲尤為明顯,但他眼神清亮,氣息沉穩,顯然精神極佳。

雖然身形單薄,但他那雙銳利的眼睛讓人不敢小覷,整個人透著一種久經風霜的乾練。

相比於站在他身後、麵露尷尬的陳宗禮,錢元達無疑更具威嚴。錢元達走到褚酒麵前,輕輕取下縛住褚酒四肢的縛虎銅鎖。

他冷冷瞥了陳宗禮一眼,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滿,皺眉道。

“早就跟你說過,不要輕易插手這些幫派的事。既然他們能在瑤河一帶立足,且存在這麼多年,那就一定是有原因的。有人需要他們存在,你明不明白?”

錢元達繼續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斥責:“現在倒好,你把他們的大頭目關在這裡,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褚酒靠著石柱,雖然四肢被銅鎖禁錮許久,身子仍有些發麻,但他神情依舊淡定,甚至帶著幾分輕蔑的笑意。

他看向陳宗禮,冷笑道:“哈哈哈哈,陳大人,怎麼沒有前日那般囂張了?你不是很擅長設局嗎?怎麼現在,倒成了縮頭烏龜?”

錢元達一聲冷哼,警告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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