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時間,今天應該是先生出關的日子,也不知道羅乾和王威璜那倆跑哪去了。”
程時雄站在書院外,語氣中帶著幾分期待。
三年過去,他長成了身量壯碩的小夥子。
雖然臉上依舊帶著幾分少年時期的圓潤,卻已經能看見隱隱的棱角。
下巴上稀疏的胡茬顯得有些隨意,給他添了幾分粗獷不羈的氣質。
站在他身旁的許元康,雖然這些年也抽條般地竄高了不少,但畢竟年僅十三,個頭還差程時雄一截。
藍色抹額襯著白皙的麵容,更顯得清秀俊逸。
“王威璜肯定還在睡覺,至於羅乾,他蹲在槐樹上修煉呢。”
許元康淡淡回道,話未說完,目光投向遠處,那是何希言的閉關之所。
這三年裡,書院雖然沒怎麼多收弟子,但何希言卻沒閒著。
他常常與陳縣尉結伴而行,四處走動。
不是在某處斬殺邪修,就是與彆派切磋論道。
一來二去,倒是在周圍闖出了不小的名聲。
如今他正將自己關在一處小院中。
煉氣境界到了如今,何希言已然摸到了那最後的門檻。
肉身在玄珠的力量下,正以一種近乎不受控製的方式,向更高的層次蛻變著。
煉氣九層,便是完全掌握玄珠力量的極限。
丹田中的「天關火精」爆發出驚人的赤紅光輝,何希言隻覺體內仿佛有一座沉睡的火山瞬間爆發。
熾熱的靈力如岩漿般灌注全身,每一寸血肉都在這股力量下顫栗。
他的骨骼發出一陣陣清脆的爆裂聲,仿佛承受不住這股力量的壓迫。
麵容開始扭曲,眼睛變得金黃深邃,瞳孔化為豎直的蛇瞳。
緊抿的嘴唇間,尖銳的獠牙若隱若現。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硫磺味,周圍的溫度不斷攀升,甚至連地麵都開始微微震顫。
在這股狂暴的力量中,何希言的意識卻異常清明。
他捏了捏手,細密而堅硬的鱗甲相互摩擦,發出細微的金屬碰撞聲。
指尖輕輕一劃,便有些許火化。
“煉氣九層……”他低笑一聲,聲音中帶著一絲沙啞,仿佛有火焰在喉嚨中燃燒。
目光凝聚,眼中閃過一絲冰冷與自信,“如果是現在的我,恐怕褚江生也不過如此吧。”
“先生突破了!”許元康猛然抬頭,目光緊盯著遠處的小院。
如同天火降世,又似火精凝聚,赤紅色的靈力如潮水般湧動,將他雙眼染成了火光璀璨的琉璃世界。
聽到這話,程時雄先是眼中一亮,心中喜悅不禁泛起。
片刻之後,他的神色略微黯淡,心中浮現出幾分隱隱的羨慕。
自己在明竅境停滯打磨已有一年之久,始終未能更進一步,而許元康卻已經朝著煉氣二層高歌猛進。
就在兩年前,來了個叫羅乾的也被何希言收為了記名弟子,看樣子還要比程時雄更早突破。…。。
除了那個每天傻樂的王威璜,隻有自己修為最低。
他緊了緊拳頭,目光複雜地望向那小院的方向。
“不知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如先生這般……”他低聲喃喃。
當然,這種情緒也隻是一瞬。程時雄很快調整了心態,深吸一口氣。
“我去把王威璜招來,等會一起去見先生。”
四人齊聚,來到小院門外。還未踏入,一股熱浪逼得他們呼吸一滯。
何希言站在院內,身著一襲深青色高功法服,衣袍邊緣繡著古拙的金色紋路,顯得莊重而威嚴。
他的目光逐一打量著宗門重建以來的第一批弟子,他們是未來的根基,也是接下來計劃的核心。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許元康。這位大能轉世的少年,如今已經有了煉氣一層的修為,三年的修行沒有辜負他的天賦。
他的性格比起當初已經確實有所改善,不再像從前那般孤僻冷漠,但依然少言寡語,給人一種疏離感。
何希言知道,許元康的心中藏著前世的某些殘憶,那些記憶或許是他沉默的原因。
接著,何希言的目光轉向了王威璜。
王威璜的天賦雖然隻有丁等上品,算不上出眾,再加上為人有些耿直,這讓他在修煉的道路上遇到了不少困難。
然後是程時雄,這弟子年紀稍長,天賦位列丙等中品,家中頗為富裕,靈物法術皆不缺,性格看起來也大方豪爽。
他的修為本應不低,但何希言注意到。
最近這段時間他心態有些急躁,修煉上反而停滯不前,甚至被後來入門的弟子羅乾悄然超越。
最後,何希言的目光落到了羅乾的身上。
這個少年有著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隱隱約約與其他三人站不到一塊,與他們之間隔著某種無形的距離。
羅乾的顴骨高挺,透出一絲凶戾之氣,儘管身形瘦削,卻絲毫不顯得單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