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霧氣彌漫,如同一片混沌的海洋。吳瑞峰的身影在霧中時隱時現,緊追在許元康身後。
少年在巷陌間靈活穿梭,身形輕盈如燕,每一個轉折都恰到好處。
看似慌亂的逃竄,卻總能在最後關頭避開吳瑞峰的追擊。
吳瑞峰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兩人一追一逃,竟在這霧中僵持不下。
每當他快要追近時,許元康便猛地轉身,額間第三隻眼微微張開。
那眼中蘊含的詭異力量令人心悸,卻總是點到為止,若即若離。
真真假假的手段,讓吳瑞峰不得不保持警惕,始終與對方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
“真是個棘手的小子......“吳瑞峰咬牙切齒,心中殺意愈發濃重,這個少年天賦越高,就越想殺了他。
追逐中,兩人不知不覺來到東市一座荒廢的破廟前。
廟宇已然搖搖欲墜,殘垣斷壁間雜草叢生,腐朽的門窗搖曳作響。
廟內隻剩一座破舊神台,台上佇立著一尊粗糙的老者土偶,形狀已被風雨侵蝕得模糊不清。
“嗬,逃到這裡來了?看來你的命該到頭了。“
吳瑞峰停下腳步,眼神淩厲地盯著許元康。
許元康此時正立於破廟中央,背靠神台,呼吸已明顯紊亂。
連續的奔逃讓他法力消耗巨大,已無餘力與吳瑞峰正麵抗衡。
看到少年這副狼狽模樣,吳瑞峰嘴角不禁揚起一抹勝券在握的冷笑。
就在這時,許元康雙手撐膝,低聲說道:“張翁,還請出手相助。“
話音剛落,神台上的老者土偶突然輕微顫動起來。
吳瑞峰眉頭一皺,目光警惕地落在土偶上,心底泛起一絲不安。
下一瞬,土偶雙目中升騰出一縷白霧,凝聚成一個佝僂老者的身影。
吳瑞峰站在破廟中,冷眼注視著這個從土偶中走出的老者。
他的表情中帶著明顯的輕蔑,甚至忍不住放聲大笑,笑聲在空曠的廟宇中回蕩不絕。
“哈哈哈!就憑這麼個老頭,也想擋我?“
吳瑞峰的笑聲中充滿不屑與狂妄,“區區陰魂邪祟,在我這等煉氣修士麵前,又有何用!今日,你必死無疑!“
那佝僂老者雙目無神,渾身散發著陰冷氣息。
但在吳瑞峰眼中,這種低階邪祟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他輕蔑地抬起手掌,指尖凝聚起法力,泛著淡淡青光。
然而,就在這一刻,吳瑞峰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忽然察覺到一絲異樣,那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溫度,開始急劇下降。
破廟內的空氣驟然變得刺骨,一股無形的寒流如同潮水般湧來。
吳瑞峰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那種輕蔑的神情被一絲難以察覺的不安所取代。
他警惕地環視四周,卻見不到任何異常。
但那種被無數雙眼睛窺視的感覺卻愈發強烈,仿佛黑暗中藏著無數隻貪婪的野獸,正在暗中覬覦著他的生命。…。。
“到底是怎麼回事?“吳瑞峰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他再次望向那個從土偶中走出的老者,對方依舊保持著佝僂的姿態,雙目無神,看起來毫無威脅可言。
“裝神弄鬼!“吳瑞峰強自鎮定,雙手掐訣,試圖用這聲怒喝來壓製內心不斷翻湧的恐懼。
然而就在此時,許元康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一絲嘲弄。
“你看不見,對吧?“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擊在吳瑞峰心頭。
隻見許元康正倚在破廟角落,臉色蒼白卻帶著笑意。
少年額間的第三隻眼緩緩張開,綻放出一道冷冽的光芒。
那隻眼睛超脫凡塵,仿佛能洞穿世間一切虛妄,看破陰陽兩界的界限。
“看不見?什麼意思......“吳瑞峰喃喃自語,他隱約意識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可怕的陷阱。
第三隻眼的光芒愈發明亮,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刃,撕裂了現實與虛幻之間的帷幕。
在這詭異的光芒照耀下,破廟內的景象開始扭曲變形。
吳瑞峰瞳孔驟縮,隻見那些本該空無一物的角落裡,一個個難以名狀的身影正在緩緩顯現。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隻身著破爛長袍的巨鼠,頭戴古怪高冠,雙眼泛著紅光。
它的前爪詭異地如同人手,正從陰影中一點點爬出。
那巨鼠仰起頭,口中竟發出人言:“吳瑞峰,爾今日當死!“
此言一出,吳瑞峰感覺體內的法力紊亂,開始頭暈目眩。
緊隨其後,四個皮膚灰白、身材矮小的孩童從破廟的角落裡爬了出來。
他們的臉上沒有絲毫生氣,眼神空洞,像是在玩耍般嬉笑著,然而那些笑聲卻如同鬼魅般陰冷刺骨。
“這……“吳瑞峰的雙手微微顫抖,他的目光在四個灰白孩童身上停留了片刻。
許元康的腳步微頓。四周遊走的這些精怪,雖說詭異,但還不至於讓他如此忌憚。但此刻,一股令人窒息的強橫氣息突然從破廟外傳來,讓他心頭一緊。
“轟!“
窗外猛然伸進來一隻巨大的木質手掌,掌心散發著濃重的木氣。
寬大如澡盆的木手,一把抓住了吳瑞峰的身體!
“放我下——啊!“
吳瑞峰的慘叫聲在破廟內回蕩。
木手猛然收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