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安手裡動作一頓,接著淡淡笑道:“沒想過。”
“為何?”聞淺追問。
他坐到一旁,雙手交疊,神情平靜,語調卻低沉而涼薄:“段氏子孫,生來為皇權而培養,自小所受一切教習,皆是為了儲君......這與泯滅人性有何區彆?”
聞淺愣住了,她沒想到一向守禮的他,會如此直接地將這番話說出來。
若是被人聽了去,少不得給他扣上一個‘大逆不道’的帽子。
沉默片刻,她小聲問:“可是舅舅,您沒有過喜歡的人嗎?”
段知安坐到她旁邊的椅上,倒了一杯熱茶,眼底平靜如湖:“自然是有的。隻是我喜歡的人,不會喜歡我。”
他說得十分隨意,隻輕輕掃過她一眼。
“不喜歡?舅舅的家世與學識都是頂好的,品行端正,相貌極佳,怎麼會有人不喜歡您呢?”
聞淺不服氣,撲閃著一雙明亮的眼睛,滿臉的不解。
她眸子清亮,像晨光灑在溪水上,蕩漾著一片純粹。
段知安凝視她片刻,心中竟泛起微妙的酸澀與荒謬。
“原來在淺淺心裡,我有這麼好?”
他垂眸淺笑,語調輕鬆,像平日慣常與她調侃時的語氣。
聞淺也不加掩飾地回答:“舅舅自然好了,單論學識就已贏過大把人。待我孩兒出世後,定要讓他跟著舅舅求教。”
她脫口而出,連忙捂著嘴。
段知安神色一震,瞳孔微微收縮,幾乎是本能地握緊了茶杯。
但隻是瞬間的失神,他很快調整了情緒,將那微不可見的顫動迅速被壓下。
再抬眸時,麵上已平靜如常。
“何時有了身孕?”
“......今日剛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