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曹昂走到今日之地位,就注定他內心的孤獨,是不被多數人所理解與認可的,也恰恰是這樣,讓曹昂在看到其父曹操給他寫的信後,才知過去的曹操,內心又是何等的孤獨。
或許他二人的理念與思想是不同的,很多時候還會產生碰撞,但是在對待一些事的態度上卻是一致的。
無他。
因為他二人都希望曹氏這份基業能更好,希望能在這紛爭亂世下,笑到最後的是曹氏一族,而非是彆人。
也正是這樣,曹操也好,曹昂也罷,都知道地方大族意味著什麼,尤其是那些名下土地眾多,還有家傳的群體。
當然。
曹昂考慮的角度,跟曹操考慮的不一樣,畢竟他有著超越這時代的認知,所以他更清楚危害在何處。
養望博望,家傳典籍,二重君主製,莊園經濟,察舉製……這些因素誘導下,如果不加以遏製的話,就將衍生出更可怕的存在。
九品中正製!!
真到了這一步,那在這片土地,將出現一種特殊現象,即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的階級固化。
這在曹昂看來太可怕了,也太恐怖了。
這是一種深深的絕望。
曹昂要設法改變這一切。
所以荊州就成了試驗田。
曹昂要通過自己的方式,斬斷地方大族肆意染指地方的根基,這其中之一,正是層出不窮的地方武裝騷亂。
這是一個基調。
圍繞這一基調,曹昂會做另一件事,即大規模開荒墾田,以民屯與軍屯的方式,來掌控住這一寶貴的生產資料。
“大兄,我看有不少人,對征辟到您身邊驅使,是帶有抗拒心理的啊。”曹彰撓撓頭,回想起昨日的事,跟在曹昂身旁說道。
“尤其是那個諸葛亮,我明顯感受到他的不高興,要不是其兄諸葛瑾眼神示意,或許他還會說些什麼。”
“這不足為奇。”
曹昂聽後,輕拍曹彰肩膀道:“你不也知諸葛一族,先前是琅琊的望族嗎?”
“是啊。”
曹彰下意識點頭道:“可這跟咱們有啥關係呢?”
“怎麼沒有關係。”
曹昂輕歎一聲道:“父親當初曾領兵征伐過徐州,且在這期間曾放任青州兵燒殺搶掠。”
“!!!”
曹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向曹昂道:“不會這麼寸吧,他們諸葛一族的人,有死於那場兵亂的?”
“多半是這樣。”
曹昂輕歎道:“其實不止是諸葛一族,像徐淮一帶的,不少都對我曹氏帶有敵意,就像魯子敬、步子山他們。”
“那,那他們為何……”
曹彰驚奇道。
“隻能說是命運使然。”
曹昂開口道:“魯子敬是在討袁之戰中被我意外擒獲,而步子山則是因為步練師,像他們,或許會選擇待在我麾下驅使,但絕不會待在父親麾下,這就是我為何要這樣做的原因所在。”
“還真夠複雜的啊。”
曹彰依舊有些驚奇道。
“是挺複雜的,但他們除了待在我麾下驅使,已然是沒有彆的出路了。”
曹昂微微一笑道:“因為我現在領荊州牧,故而他們今後想要躋身仕途或揚名於地方,都必須要通過我舉薦才行。”
“諸葛孔明是極具性格,且極具才華的璞玉,而今下我軍所控製的不止是荊州,還變相把出入他地的路全給鎖死了,這代表著什麼?除了選擇我,昨日受邀的那幫才俊,已然是沒有彆的選擇了。”
“大兄,你太可怕了。”
曹彰瞪大眼睛,看著曹昂說道:“誰要是跟你為敵的話,那下場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你呀。”
曹昂伸手輕拍曹彰腦袋,笑罵道:“想的倒是挺多,走吧,彆叫老師他們等太久了。”
“嗯。”
曹彰應了一聲。
不多時,曹昂、曹彰、典滿、許儀一行趕到正堂。
“拜見公子!”
“拜見使君!”
隨著曹昂的到來,在堂內所聚眾人,無不起身朝曹昂作揖行禮。
這人是少了不少啊。
掃視著堂內眾人,曹昂的心底生出感慨。
不知不覺間,聚集在曹昂身邊的人,除了賈詡、閻象、婁圭、劉曄這幾位外,剩下的從原先的南陽籍,逐步變成了荊北、荊南籍,當然還有少數彆的籍貫的。
像袁渙就任江夏太守,郝普就任宜都太守,魯肅就任南郡太守,胡濟就任襄陽太守,除此以外,郭攸之接替滿寵就任南陽太守,趙儼接替李通就任汝南太守,鄧芝被曹昂舉薦為沛國相,樊建被曹昂舉薦為陳國相,杜襲接替樂進做了廬江太守,韓暨接替李整就任九江太守……
這一係列的安排與調任,都是曹昂經過深思熟慮下才決定的,這是整合荊宛汝淮徐一帶的重要組成。
“公子,經過這段時日的調整,各地駐防基本都已明確下來。”
在曹昂感慨之際,賈詡起身作揖道:“雖說仍牽扯到部分兵馬調動,加之荊北諸郡的宗賊肆虐,但後續征東將軍府調度得當,基本上影響不到大局。”
“如此甚好。”
曹昂微微一笑道:“各地駐防調整,關係到征東將軍府所轄諸州各郡的安穩,這段時日辛苦諸公,諸君了。”
“這都是我等份內之事。”
賈詡一行作揖道。
當初將此事交給賈詡、閻象他們來做,就是曹昂絕對信賴他們,儘管後續一些人被曹昂調離了,但對於此事,賈詡他們沒有出任何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