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依依有些害怕。
麵前的人顯然就平和許多。
“怎麼,覺得我不知道？”
清冷的聲音響起，陸依依回了神，麵前的烏雅氏還是那樣的悠然自得,眼角的微紅卻暴露了她此刻真正的想法。
是感動嗎？
還是恨呢？
陸依依想不明白，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之前的問題。
“我以前也不信,不過，就連穿越這種莫須有的事都經曆過，剩下的,就都可以相信了。”
陸依依看著眼前的故人,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又或者說，是一個真相。
倘若一切都是真的的話，殺了自己的背後的人真的是烏雅氏的話，她不是真的要殺了自己。
是因為她覺得,自己死不了？
“萬一呢？”
陸依依抬起頭,對上了麵前那人的眼睛，人還是從前的人,心境卻不似從前。
“萬一,我活不過來了呢？”
麵前的人並沒有否定，低下了頭，眼角的紅更加顯眼。
聲音再次響起來,帶著些悲哀。
“我沒有選擇了,依依,我沒辦法了。”
陸依依知道當時烏雅氏麵對的局麵
——六阿哥身體不好,早死是命中注定,後世史書,全都注定。
作為母親，烏雅氏舍不得，她隻能想出來讓六阿哥去頂一下彆人的命運。
可，自己要是知道，不會讓她如此。
“你可以和我說，為什麼，殺了我呢？”
多時的疑問，在這會兒子問出來，橫在兩個人之間，橫在多年之間……
“因為四阿哥。”
“胤禛？”
陸依依驚歎出聲，眼睛不自覺瞪大，隻覺得自己聽見的都是錯誤的。
不用烏雅氏多說的，把所有事情穿起來，就能構成一個真相，最後的真相。
胤禛對於陸依依的重視，烏雅氏知道，可烏雅氏想要做的，是讓六阿哥頂了胤禛的命，不僅僅活下去，還能做皇帝，好好的活下去。
所以，就得讓胤禛失去，權力依靠也好，陸依依也好，都不能留下來。
佟佳氏明白，自己卻靠不住，陸依依一死，雖然有人頂了罪，可還是有絲絲縷縷的蛛絲馬跡，胤禛聰明，卻不願意去相信烏雅氏的壞，也不能忘掉那些指向佟佳氏的證據。
康熙也知道，並沒有說什麼，這件事就變得棘手。
所以，胤禛就所有人都離得遠，佟佳氏對於他來說，也是溫暖的存在。
陸依依覺得難受。
烏雅氏愛胤禛，可在她心裡，總歸是比不上自己的孩子；
佟佳氏愛胤禛，可她卻更喜歡權勢，總歸是比不上皇後之位。
“你說這些是為了什麼？”
陸依依調整了一下情緒，直直的看著麵前昔日的摯友。
“對不起。”
“就這樣？”
烏雅氏點了點頭，她費了很大力氣，才終於確定麵前這個人的身份，過去的回不去，未來的猜不清。
隻有現在，她是真的想要好好的說一說話。
太累了，從她來到這裡，都太累了。
此刻陸依依和烏雅氏都認清的同一件事
——回不去了
今夜以後，陸依依還是殿前的康熙的貼身宮女，烏雅氏是後宮裡高高在上的德妃娘娘。
兩個人，再也不會如從前，如現在。
“烏雅，”
許久不叫這種稱呼，陸依依開口，兩個人都顯得有些陌生。
“不要再害人了，曆史就是曆史，改變不了的。”
烏雅氏回過身，看不清麵容，可陸依依知道她在聽。
無奈的搖了搖頭，烏雅氏有痛處，在她看來，自己身不由己，陸依依明白，可也不能因為自己的身不由己，就去做那些事，何其無辜。
“烏雅。”
陸依依背過身，緩緩走向營帳之外，淡然道：“我不知道我恨不恨你，可你倘若再如此，我不會不管，有時間去看看胤禛吧。”
這話以前常勸，如今再度被提起。
“好好過，好好的。”
陸依依出了門，此時深秋，夜間的風涼，營帳附近有一個篝火堆，夜裡麵暖不少。
陸依依說不出自己的心情，不過出奇的通常不少。
管他呢，自己好好過吧。
人生苦短的，及時行樂！
“我很開心。”
陸依依伸開雙臂，對著沒人的地方，臉上帶笑。
“你這樣，可是嚇死人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