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泉,帶著錢六,陶安,以及新招募的800流民趕到之時,黑風寨早已被越氏雙雄掃得人去樓空。
他們如入無人之境般打開了黑風寨儲存錢糧的倉庫。
望著庫房裡麵堆積成山,琳琅滿目的銀錢糧草,錢六,陶安二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趙泉何嘗不是一樣?
但是身為狀元縣五大鴻鵠之一,趙泉強壓著內心驚駭的情緒,瞟了旁邊震驚當中的錢六,陶安二人一眼。
“錢,陶二位哥哥,怎麼樣?我趙泉說得沒錯吧!跟著咱葉頭兒混,是不是比縣衙裡那幫整天蠅營狗苟,隻顧盯著眼前蠅頭小利之人暢快?”
“暢……暢快,簡直太暢快了!”
望著眼前小山一般的錢銀倉庫,錢六,陶安感覺自己的人生就好像做夢一樣。
明明前兩天,還在深山老林之中與野獸搏命,一家老小差點餓死,可轉眼之間,竟見證了如此人間富貴?
當然,他們也忘不了,這樣人間富貴的場麵,是誰賜予他們的。
“其實,我們之前還有些懷疑葉典史說的話,但是現在……”
說起這個,錢六和陶安心裡頓感一陣羞愧,自責。
他們本是被那單知縣逼到絕路,才一咬牙跟了葉驍,最初也隻是為了那300兩的銀票。
可是沒想到,自他們跟了葉驍以來,所見所聞,一樁樁,一件件,當真如趙泉,張鐵他們所說,比過去一輩子都要精彩,刺激。
先是800流民搖身一變成了山匪。
如今,更是直接在這黑風寨儲存錢銀的倉庫中來去自如。
“我可聽說這黑風寨是汾縣境內,除越氏雙雄之外,最大的一夥悍匪,平日裡連官軍都奈何不了他們。”
作為縣衙之中,處於食物鏈最底端的衙役,錢六,陶安他們哪裡知道什麼六縣私軍?
彆說是他們,就算是這平康府內的士族,富商,也大都以為這黑風寨是跟越氏雙雄一樣真正的山匪。
否則,每年黑風寨山匪殺上門的時候,他們也不會把家裡的錢糧乖乖交出來。
“嘿,這算什麼?葉頭兒更厲害的,你們還沒見識過呢!總之,跟了葉頭兒你們就會知道,以前的人生有多麼無趣兒!”
趙泉年紀雖然比錢六,陶安小,但是勝在他跟葉驍身邊的時間早。
如今,倒也有機會擺出一副老前輩,過來人的架勢。
不過,裝逼歸裝逼,葉驍吩咐的正事兒,趙泉倒是半點兒也沒落下。
“大家趕緊把準備好的板車拉進來,葉頭兒吩咐過了,這庫裡的錢糧,能拉多少就拉多少,拉不了的直接一把火燒了。”
沈叢嚴費儘心機把黑風寨的主力吸引出去,若葉驍隻是帶人搜刮點糧草,錢銀,未免太對不住沈叢嚴了。
“隻是損失一些錢糧之物,跟守寨的嘍嘍,對黑風寨主力而言並無影響。”
但若是一把火燒了他們庫房裡的銀錢,糧草,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葉頭兒說過,燒了他們的糧草錢銀,他們就得餓肚子,餓著肚子就不能打仗。”
關鍵是這件事情一旦傳回平康府,平康府裡的官老爺們,必然不會坐視不理。
要培養一支合格的私軍隊伍,所投入的錢財,精力,尤其是區區幾車錢銀可比?
更何況是黑風寨這麼一大股私軍力量!
平康府的官老爺,絕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多年心血毀於一旦。
“所以,他們肯定會從其它私軍處,重新調集錢糧支援黑風寨私軍。”這是葉驍的原話。
不過,如此一來,葉驍便可借用前世圍點打援的戰略思想,把六縣源源不斷運來的錢糧納入越氏雙雄,跟他自己的錢袋子裡了。
…………
“所以,這便是你口中十年錢糧不愁的寓意所在?”
路上,聽到葉驍部署的越沅沅一雙美目瞪了滾圓。
當然,葉驍在對越沅沅的部署敘述中,省去了他火中取栗,讓部下偷偷運走黑風寨剩餘錢糧的過程。
隻說是那沈叢嚴已經有了周密部署,會讓黑風寨陷入錢糧斷絕的險境之中。
“那你剛才為何還要阻止我燒他們的倉庫?一把火燒了,豈不是更簡單?”
“沅沅姑娘此言差矣,同樣都是殺人,為何那斷頭邢台上的劊子手相安無事,可犯案的凶徒卻要以命相抵呢?
同樣的事情,不同的人去做,也會產生不一樣的效果。
沈校尉惹的平康府一眾官老爺欲除之而後快,他們本就恨極了沈校尉,即便沈校尉做了再出格的事情,那些官老爺們也隻是殺他的心更加迫切了。
但若此事是你越氏雙雄所為,沅沅姑娘可曾想過,平康府會怎麼對待你們?”
“大不了就是官軍圍剿嘍,反正我們越氏雙雄又不是沒有被官軍圍剿過。”
“對,你們越氏雙雄是不怕被圍剿,但是沅沅姑娘你這樣一來,豈不打亂了我的全盤部署?
若是他們全力圍剿越氏雙雄,不調取錢糧增援黑風寨,那我們還如何湊齊十年錢糧?”
“這……”越沅沅一時間被葉驍說得語塞。
“所以,這種事交給沈校尉最為合適不過!”
“犧牲沈叢嚴……隻為幫我們籌集錢糧?你竟這般為我越氏雙雄著想?”越沅沅一臉狐疑盯著葉驍。
“沅沅姑娘,我這人雖然不怎麼靠譜,但是你們為山下百姓做的一切,我葉驍卻是看在眼裡的,若這大雍治下的黎民百姓,都能如越氏雙雄勢力範圍內的百姓一樣安居樂業,我想,那一定是副不錯的光景。”
葉驍忽而想到前世人人安居樂業,不用被戰爭所禍,不用被酷吏,山匪打家劫舍,燒掠房屋,滿地流民,餓殍遍地,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可這抹真摯向往的微笑,落在越沅沅眼中,卻是不由整個人微微一愣。
“你這人好似……也沒想象中那麼討厭!”
“哈哈哈哈,但願沅沅姑娘記住今日之言,往後莫要再事事懟我了。”
“懟還是要懟的,你這人有時候,身上總是透著一股賤兮兮的感覺,本姑娘不懟不快!”
眼瞅著,剛溫柔不到兩秒的越沅沅,再次恢複了原本潑辣的模樣,葉驍內心大大地翻了一個白眼。
不知道為什麼,這越沅沅在山上,麵對旁人之時,總是一副懸壺濟世溫柔可人的樣子,可是一到葉驍這裡,就變得無比辣草,潑辣的可怕。
“早知道,就不告訴你‘懟人’的意思,跟那些懟人用的網絡熱詞了。”
有了這些網絡熱詞的加持,越沅沅懟人戰力“噌噌”一路狂飆。
人家是想睡覺了,給人遞枕頭。
葉驍這是往越沅沅手裡遞了一把刀!
而且是專捅自己,殺人不見血的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