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做的便是為大雍爭取些許改變的時間,僅此而已。”
聽到這裡,葉驍不由想起前世網絡上的一句名言。
這個世界破破爛爛,卻總有人縫縫補補……
“隻可惜,這樣的大雍,實在不堪縫補!”
“葉驍,我還沒感謝你呢,要不是此番剿匪遇見你,我怕是已經馬革裹屍了。”沈叢嚴心中對於葉驍的感激之情,是真的發自肺腑。
“雖然我知道不太可能,但是在呈遞的奏報中,還是加了你的名字,此番剿匪你當居頭功。
即便是拚著以我沈家士族的身份作保,也定要讓朝廷破格提拔,給你一個入朝為官的機會。”
這是沈叢嚴今天早上剛剛做出的決定。
經過葉驍昨日一整夜的謀劃,布局,沈叢嚴愈發覺得,大雍王朝與葉驍這樣的人才失之交臂,絕對是朝堂最大的損失。
“我已經無力挽救這行將就木的大雍,但是他……或許,有那麼一絲絲的可能!”
沈叢嚴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念頭,是因為自他與葉驍聯手剿匪以來,一樁樁,一件件,葉驍所行之事皆讓人驚歎不已。
六縣私軍,乃是平康府多年頑疾。
可是在葉驍手裡,短短幾日,摧枯拉朽。
這份能力,若是用在大雍朝堂之上,天知道會開辟出怎樣一番全新的天地?
誰知,葉驍聽了沈叢嚴的話竟麵色大變。
“沈校尉,萬萬使不得,在你上書朝廷非但不可為我求問一官半職,就連我葉驍的名字都最好不要出現在這請功的公文上麵。”
“這是為何?”沈叢嚴一臉不解。
為葉驍請功這是他早就想好的事情。
隻是求問官職,一直到今天早上才下定決心。
這可是彆人求都求不來的天大好事,為何葉驍卻一臉好似砒霜毒藥一般。
其實,說起來葉驍也挺無語的。
沈叢嚴這樣的清官固然精神可嘉,但有的時候,腦袋太過木訥,完全不知變通,更不知道他那一封請功的公文之下,暗藏著怎樣的凶險與危機。
“沈校尉,你在大雍為官多年,我且問你一個問題,小小一個平康府便能圈養出30000私軍,你覺得這僅僅是一群州府官員就能瞞下來的事兒?”
知府,知州,同知,通判。
最大不過知府一個正四品的官員。
剩下都是一群從四品,五品的州府官員,
有何資格,圈養私軍?
此等殺頭的大罪,一不小心便要禍及九族。
若非上麵有更大的Boss為他們遮風擋雨,六縣私軍能發展到今天的規模?
葉驍甚至懷疑六縣私軍壓根兒就是那背後大Boss圈養的,平康府那些官員們,不過是推到明麵上的傀儡罷了。
沈叢嚴這一封請功的奏報遞上去,恐怕到時候葉驍等來的就不是大雍王朝的嘉獎,而是那位幕後大Boss凶狠的屠刀了。
“周員外密室裡的大麻煩還沒來得及解決,這節骨眼上,再惹上一位圈養私軍的大Boss?
我特麼就算屬貓有九條命都不夠他們殺的。”
經此一役,葉驍發現以前還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以為拉個山頭,就可以確保無憂。
在經曆了六縣剿匪之後,葉驍愈發覺得這滿布瘡痍的大雍,就好像一片籠罩在迷霧當中的絕命沼澤。
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踩下去會是怎樣的情景。
越氏雙雄在平康府發展得足夠壯大了吧?
可是你看看一夜之間,為了剿滅盤踞六縣的私軍付出了多麼慘重的代價?
從最巔峰時期的13000人,急速減員到了8700多人,折損了整整4000多山匪。
雖然這一役大家取得了豐碩的戰果,但是彆忘了,他們打的可是順風局,而且還有沈叢嚴這樣率領2000精兵臥底敵方陣營的演員打內應。
若是雙方拉開架勢在大平原上真刀真槍乾上一場,就算越氏雙雄手下精銳再強,等到滅完平康府這30000私軍的時候,估計也沒剩下什麼了。
“這才僅僅是一個平康府啊!”
大雍王朝沒有“省”的概念,“道”屬於“省”的濃縮版本,整個西川道上一共大小十幾個州府。
而類似西川道這樣的“濃縮”省份,大雍境內足足有三十幾個。
試想一下,這三十幾個“濃縮”省份根錯節的明暗勢力?
“要是真打起來,我那800人的山頭都不夠他們塞牙縫的。”
所以,清醒過來的葉驍決定,自己還是應該繼續秉持前世打王者的戰術思想,穩紮穩打,猥瑣發育。
被葉驍一言點醒的沈叢嚴,在經曆一番情緒複雜的沉思後,滿臉歉意望向葉驍。
“是我考慮不周,險些害了你!”
若非葉驍及時提醒,沈叢嚴差點忽略了這個問題。
他這一年多抽絲剝繭,也隻能查到平康府這一級,天知道這幫私軍身後隱藏的幕後大Boss是誰?
若真是一個連他沈家都扳不倒的家夥,那他這一紙請功的公文,恐怕就真要變成葉驍口中的催命毒藥了。
“沈大人為我請功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隻不過……葉驍實在無福消受。”
“明白,趁著公文尚未送出,我這就把你的名字從公文中撤下來。”
“既然寫都寫上去了,還撤了乾啥?不如就這般遞上去,等那昏庸的大雍皇帝追究下來,你就到我越氏雙雄的山頭上,豈不熱鬨?
反正我們這山寨裡還缺一個七當家,這個位置,就預留給你了。”
望著越沅沅那一臉不嫌事大的模樣,葉驍大大翻了一個白眼。
“沈大人,除了剛才說的我還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這次剿匪本就是我欠了你天大的人情,有什麼事,你儘管說。”
“既然如此,那葉驍就直言不諱了……”
葉驍說著,嘴邊的話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竟輕不可聞起來。
唯獨沈叢嚴聽完葉驍交代的話後,一臉驚異的盯著葉驍,好似聽明白了,又好似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