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管蜀王如何向他拋出橄欖枝,鄭嚴都不會去往蜀地。
可現在情況變得不同了,他不想將心愛之人拱手相讓。
鄭嚴的神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朝德殿,順文帝所居之處。
春日天氣漸漸暖和了,天氣晴朗,天空蔚藍,連一絲雲彩也沒有。
順文帝今日的氣色看著好了許多,他也幾日未曾出過殿中了。
院子裡有一棵參天大樹,此刻,順文帝正與人下棋。
李宴辭今日穿著一身官服,手拿一顆黑子,很快便落在了棋盤之上。
順文帝手執白子,眼瞧著棋盤上的走勢,思慮了一番,才落下了手中的棋子。
張平候在一旁,見順文帝落了子,立馬遞了茶盞過去。
順文帝喝了口茶,抬眸看向李宴辭,口中跟著一句:“上元節那日,怕是不能陪我在宮中一道賞燈了吧。”
說完這話,順文帝停了一瞬,而後又說道:“那丫頭朕還沒瞧過,但能被你瞧上,不拘是為人還是品性當都是不錯的。”
李宴辭聞言隻笑了笑,他不曾開口說什麼,隻是又落下一子,“皇伯父,您輸了。”
順文帝聞言怔了一下,他看向棋盤,卻是恍然大悟,笑著說道:“你的棋藝是越發好了,這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倒是純熟。”
“朝中上下,還有宗親們,也就隻有行簡你敢贏朕。”順文帝的語氣帶著調侃,沒有分毫的生氣。
張平看著眼前這一幕,隻覺得眼眶有些泛紅,抬手偷偷地擦了擦眼角。
在他看來,順文帝與李宴辭更像父子,而順文帝這一輩子,於親緣上,倒是淺薄。
前太子不是皇家血脈之事,張平也是在那日太子逼宮敗落後,去長春宮宣旨的時候,才知道。
從前他隻是心中有所猜測,可那日得了證實。
得知太子事敗,蔡朗被捉,皇後便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可她等了許久,像是被遺忘了一般,沒有等到順文帝廢後的聖旨。
卻得知了蔡氏一族,全部被斬頭的消息。
紅豔的雙唇,粲然一笑,“報應,哈哈,報應。”
她不過是蔡家的養女,隻因為自小與順文帝訂下親事的蔡家小姐早夭,可蔡家卻不肯放棄與當朝太子結親的機會,便尋了與蔡小姐有幾分相似的孤女養在府中。
那時候她不過才五六歲的年紀,被接進蔡府,高門大院,就連下人的衣裳都那麼的鮮豔,她以為她過上了好日子。
可等待她的是什麼,讀書學規矩,這些她可以的,可一天卻要在這上麵花上六個時辰,而她隻能待在屋中,連院子都不被允許去。
就這麼在一個四四方方的天地裡,生活了十年。
蔡朗,算是她在蔡家唯一的光,可那束光,是被蔡朗親手掐滅的。
他答應了,要帶她一起走的,她等到了天亮,等來的是蔡家的下人。
而後,她便成為了太子妃,從一個籠中,去到了另一個籠子,隻是這個籠子比之前的那個更大,更華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