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長生天在看著成吉思汗的子孫是如何像雄鷹一般在天際翱翔,如果孫兒今日跟那些身嬌肉貴的世襲子弟終日隻知飲酒作樂,怕是會留了祖先的臉麵,蒙古人就該在馬背上建功立業,北疆再苦,那裡才是孫兒立足之地。”他能有這番雄心抱負也不枉費這孛兒隻斤的尊貴姓氏。
“罷了罷了,哀家攔不住你。聽說你已經去見過楊府的那位小姐了?不是哀家說你,行事怎可如此魯莽,雖說咱們得了這漢人的天下,可這片土地上到底還是漢人居多,也不能太過放肆。你今日這麼莽撞去見了楊府的小姐,虧得人家是你將來的王妃,若是你闖入彆的小姐閨閣,若是沒有婚約在先,這可是毀人名聲的大事,鬨不好是要出人命的。”懷寧王有些坐不住了,頂受不了有人抓著他一丟丟的錯嘮叨個沒完沒了,人還沒死呢,有那麼嚴重麼。
“皇太後,即便闖錯了門找錯了對象,大不了海山一並娶回來,這不就天下太平了嗎?”在說,能進他懷寧王府的女人那可是幾生修來的福氣,那地位可是真真的高人一等。
“你呀你,說你什麼好。那楊家的小姐可是要做你正妃的女子,你可得對人家好一些。”皇太後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弄得懷寧王跟炸開鍋一樣驚愕地推開眼前礙事的茶盞問道:“她區區一介漢女,何德何能當我的正妃?按祖宗規矩,漢女隻配做妾!”
“世祖在位期間就有意蒙漢交好,是向往兩族通婚的,隻是一直未有人開這先例,楊家姑娘祖上代代在朝為官,算得上世代忠良,又是嫡女,這在漢人眼裡,這樣世家的大小姐怎麼都是要當正妃的。你娶她,不算委屈。”這還不算委屈?娶一個漢女已經很傷他自尊,傳揚出去簡直顏麵掃地,如今還被扣一個正妃的頭銜,堂堂蒙古王爺要娶的女人也該是族裡最有聲望的王侯家姑娘,她一個漢女也配?
“也罷,這事全依了您就是。”天子腳下他不便多生事端,等回了北疆,那個半點風浪沒見過的女子等經曆幾次風霜沒準連北疆的冬天都熬不過,到時候人都死了,就算給她一個王妃頭銜那也是不打緊的。思及此他便心情大好,好像已經能預見今年冬天楊婉凍死在北疆的場景一樣。
皇太後哪裡會知道這個皇太孫會想出這麼可怕的計謀,隻覺得他這一口答應下來的事實在有些反常,卻又不知哪裡不對。
“好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回宮休息去吧。”
“海山告退。”這回宮的一路他都咧嘴大笑,惹得宮裡的女婢太監們都誤以為王爺中什麼邪了呢。
楊婉再次昏厥之後墨蘭不管喂多少顆九華玉露丸都無濟於事,小姐就是不醒。夜半三更,楊婉滿頭大汗,雙手死命的撕扯著錦被,她做了個可怕的噩夢,夢裡全是蒙古人要殺她的畫麵,嚇得她當即驚醒直直地坐起身。
漆黑的屋裡,她的床頭照進一縷銀白的月光,這個夢太可怕,嚇得她整個人都快虛脫,下了床癱軟無力地走到案幾旁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壓壓驚。
外頭月光下的景色實在太過美好,她輕輕打開窗戶,望著庭院的花草籠罩在柔和的月光下,分外好看。
懷寧王是嗎?那個一臉傲嬌行事作風又過於暴虐的男子就是懷寧王海山,是她被迫要嫁的男人。他對她說——有的是辦法讓她消失,這是一種暗示吧,嫁給那樣危險的人,總覺得自己離死亡更近一步。
賜婚之事不到三日已經傳遍整個大都,楊府這幾日門庭若市,個個都是爭相送禮的,這可是咱們漢族挑出來的王妃,那可是八百年都不曾遇上的大事,先不說所嫁的那位王爺如何威震四海,就憑你一個蒙古人眼裡的三等公民能爬到正妃的位子那也是祖上冒青煙了,幾世修來的福氣啊。
楊婉心煩意亂地在書房看書,她努力克製自己不要去想賜婚的事,可那窮凶極惡的蒙古韃子怎麼都無法從腦海裡抹去,才見一麵又是掐人又是拿刀架她脖子上,這這這,那她大婚之日是否得考慮隨身攜帶把匕首或是毒藥毒粉什麼的?不能白白任人宰殺吧?
正在犯愁,楊嚴臉色不佳地匆匆跑來她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