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山抿了抿乾澀的朱唇,一時間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隻是抬起手微微揮了下,示意她可以離開。
婉婉這便向他拜禮,在聲聲議論中倉促離開。
“好一個才思敏捷的丫頭!”婉婉方才離去,便有賞識之人挑出來後加評論,海山挑眉向那個聲源之地望去。
“原來是王叔,沒想到能在此遇見王叔,這可真是巧了。”對麵而來的威武男子不過三旬出頭,在眾多王室子弟中這位安西王算的上是深得皇帝信賴的手足,少年風流,在大都也是聞名遐邇的,收入王府的侍妾少說也有數十人。
“海山,你這剛回來滿城都是你的流言,這風頭都蓋過本王了。”安西王俊美的容顏上劃過一絲不屑,如果說懷寧王生的英氣颯爽,那這個從未出過大都生來在溫柔鄉的安西王就顯得柔美異常,織金骨朵雲鍛的質孫服,比肩是用上好的金絲繡線請了最好的繡娘繡出麒麟騰雲的圖案,朱砂色的長袍腰間係著金腰帶,上頭鑲嵌著幾顆名貴寶石,俏生生一個玉麵公子的模樣。
“王叔真是愛說笑,您出現的地方那可是滿城姑娘都為之動容的,海山一介粗人,哪裡敢跟王叔搶風頭。”再說,他打心底是瞧不上這個靠溜須拍馬掙得一官半爵的王叔的,而他也知道安西王並非像表麵看到的那樣柔弱,有些人,喜怒不形於色,殺人不見血。他也暗暗告誡自己不要跟這樣的人打交道,更不要輕易得罪一二。
“粗人?你也太貶低你自己了,連鼎鼎有名的西域美女麗娘都為你折服,你還敢說什麼一介粗人?本王正要去寶雲齋用膳,你也一同來吧。”鬨了這一整日還真是餓了,他到也不拒絕,順應著跟著前去。
“那海山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們之間本無厲害衝突,隻是當年先帝過世帝位空缺,真金太子不幸身故,剩下幾位王子明麵上雖相安無事,背地裡卻是為了奪嫡之爭上演了一番內部爭鬥,這個安西王是庶出的王子,當時羽翼未滿,表麵上他沒參與過內部爭鬥,可海山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他的母妃告訴過自己,新皇登基,如今最要提防的隻有安西王。
婉婉逃出技館倒不忙著回府,以她這般模樣回去定是要被那些姨娘、姐妹大做文章的,所以她繞道去了街市最好的製衣鋪子,重金買了套天絲羅孚長衫配著及地荷花長裙,腰間細長的流蘇裝飾,說不出地端莊嫻雅。又顧了輛上好的馬車,這才處之泰然地打道回府。
此時的楊府確實如她所料已經鬨翻了天,楊嚴追回府翻遍了所有庭院閣樓乃至姨娘和其他弟妹居所都不見婉婉蹤影,他又是個大意之人,當然沒心思防備自家人,在眾人的追問下他不得不把事情的真相告知,如此一來也就造成了府裡姨娘們針對婉婉的最好謠言。
這裡是老太爺的居所,所有家眷齊聚一堂,左右都是替楊婉下落不明萬分地焦婉。
“爹,這麼苦等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孩兒親自去宮裡拜見王爺。”懷寧王在大都並無封地也無家宅,一直居住宮中,偏偏又拐了他楊家的閨女,傳出去實在是名聲落地,作為丞相,他自認為隻有他去麵見懷寧王才能找回女兒了。
“大小姐也真是不顧及家族臉麵,雖說是賜婚了,可也不能這麼不管不顧就跟男人跑呀,老太爺、老爺,這事定要好好說說大小姐。”二姨娘三姨娘此刻倒是同氣連枝情同姐妹的樣子,這府裡頭雖然大夫人仙逝的早,可什麼好吃的、好用的、就連教書識字的先生也是撿了最好的給大小姐那邊送去,這嫡庶有彆可當真是害慘她們這些姨娘、連帶那些庶出子女。
這要沒人搬弄是非,楊家老太爺和老爺一般也不會去大做文章,畢竟又是長女,女孩子家受了這樣的遭遇,怕她麵皮子薄並不打算多說,倒是二姨娘這番話,說的到也有三分理。
“嚴兒,這件事說起來都是你的錯,你是怎麼保護婉婉的?”顯然老爺把所有過失都算到長子身上,誰叫他如此沒腦子要去給何公子出謀劃策。
“孩兒……孩兒也不知會遇上那蒙古王爺,隻想著何兄到底跟咱們家有過口頭婚約,想讓婉婉見一見人家好徹底斷了何家的念想。”說起來何家已經為此跟他們楊家算是翻臉了,楊嚴這麼做也沒什麼錯,錯的隻是那個半路殺出來的懷寧王。
墨蘭退在泰和園院門口探聽府裡局勢,她必須確保大小姐不會被那些姨娘陷害。而此時,楊婉乘坐著奢華馬車停落在楊府正門口,連馬夫都看起來俊秀三分,駕車小哥靦腆一笑對車內的小姐道:“姑娘,小人這就給你去通報一聲。”
小哥覺得這樣出手闊綽又氣質獨特的姑娘必定不是普通人,所以他非常周到地替楊婉去敲響了大宅門,老管家開了門,看了眼這位清秀小哥,又看了看正門口的華貴馬車,心想著最近沒見府裡來過什麼貴氣的女賓啊。
楊婉抬手將馬車上層層珠簾紗幔撥開,那嬌俏身影緩緩下了車,把老管家驚的半天沒能說出句話來,緊趕慢趕地上去接應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