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清喝了一杯之後村長又給倒滿酒。
“這酒是今年秋天從省城買回來的,一直存著沒舍得喝,明清嘗著怎麼樣?”
“好喝,不過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你就彆推辭了,聽說你和周京立比賽喝酒喝了好幾斤,就這兩杯還不夠你塞牙縫的。”
聽村長這麼說他澄清道:“可沒喝那麼多。”
話傳著傳著就有點不切實際了。
“怎麼沒有,我可是聽說你一個人喝了五斤白酒。”
“五斤!?要是真的喝那麼多我肚子得炸,喝了不到兩斤。”
“確實能喝,村裡的酒鬼李老光棍一頓喝不了這麼多。”
王麻子道:“明清,聽說你帶回來幾瓶好酒,等會這裡散場去你家喝兩杯。”
“行,大家都去。”
不知道吳力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他見縫插針道:“過年好啊,怪不得沒在大街上看見你們。”
“老吳來了,快坐。”
“我站站就行。”
“還有座位乾嘛站著,快坐”,村長把他拉過去。
吳力順勢坐下。
可算找到喝酒的了。
今天可得敞開肚子喝,一年到頭就這麼一天。
平常在家根本沒喝酒的機會。
打了幾兩酒能喝一整年還剩下。
隻有春種秋收累的實在受不了才會喝兩口酒解乏。
張翠花根本不讓他喝酒。
半個小時後。
李明清從座位上站起來往外走。
屋子裡煙夾雜著酒的味道,實在不好聞。
身上的衣服回家得換下來。
鄭老頭道:“咱們也彆繼續坐著了,出去串串門。”
幾個人紛紛站起來往外走。
王麻子站起來之前把杯子裡的酒一滴不剩的倒進嘴裡。
下午。
老李家的方桌上坐滿了人。
一看就是喝酒的場。
李明清去的時候白酒已經喝了兩瓶,第三瓶下去一大半。
有幾個叔喝的暈頭轉向。
李老頭道:“來,再滿上。”
大隊長推辭道:“真不能喝了,再喝下去我得發酒瘋。”
“是啊,不喝了”,紅斌爹道。
唯獨吳力和王麻子除外。
兩人又分彆倒了一杯酒。
嘴上念叨:“來,不醉不歸。”
“喝!”
你一杯我一杯,眼看著第三瓶白酒見底。
王大國正巧過來。
李明清喊道:“大國,吳叔醉了,你快把他弄回去。”
“吳叔,起來回家。”
“喝酒呢,回什麼家,閃開,彆耽誤我喝酒。”
吳力的架勢像這輩子沒喝過酒似的。
抱著酒瓶子死活不撒手。
王麻子站起來不知道嘟囔了句什麼話,搖搖晃晃的往外走。
走過門檻時踉蹌一下直接把腦門撞在門上。
大隊長歎氣道:“非得喝這麼多,這下醉的不省人事了。”
王大國把吳力從屋裡扶出去。
剛出大門就開始吐。
大街上站了好多串門的鄉親們。
“這是喝醉了?”
“看樣子是,這得喝了多少酒啊。”
“也就老李家舍得拿那麼多酒出來給這幾個酒鬼喝。”
“醉成這樣起碼得兩瓶打底。”
“剛剛我去老李家串門,下酒菜都是硬菜。豬耳朵,大蝦,魚……”
“當時饞的我差點流哈喇子。”
……
趙桂英和張翠花從石頭上站起來。
心道,太沒出息了,喝成這樣像幾輩子沒喝過酒似的。
不過有這機會多喝點確實賺了。
李老婆子怕兩人找事道:“回家睡一覺很快就醒酒了。”
“沒事,一年到頭就這兩天閒,喝多不耽誤乾活。”
王大國攙扶著吳力往家走。
而王麻子搖搖晃晃的站不穩,嘴裡說的話含糊不清。
沒人聽懂他說了什麼。
趙桂英嫌棄道:“趕緊自個回家。”
“回——家,回——”
他踉踉蹌蹌的往家裡走。
“喝成這樣能回去嗎,桂英你還是把他送回去吧。”
“就這麼幾步路就是爬也爬回去了。”
趙桂英說完繼續坐下嘮嗑。
王麻子走了兩步突然轉了彎,往他家的宅基地走。
這麼多年他一直住在趙桂英那裡。
磕磕絆絆的到老宅倒在院子裡席地而睡。
大冬天地上冰涼,蜷縮著繼續睡。
也不知道究竟是睡著了還是暈過去了。
快天黑的時候,趙桂英和兒子才回家。
把屋裡找遍卻沒見王麻子的人影。
這下可著急了。
起碼兩三個小時過去了。
——
李明清和孫佳雪在村裡溜達。
往回走的路上見王麻子的老房子開著門,再往裡一看,地上好像躺著一個人。
“明清哥,是不是有人?”
“這房子很長時間沒人住,看前麵的牆塌了,應該不是人。”
他邁過門檻往裡看。
還真是人。
一眼認出來躺地上不省人事的人是王麻子。
在他家裡喝酒就穿著這衣服。
這麼冷的天要是真的在這裡睡一晚上人怕是得沒。
“叔,醒醒!”
蜷縮著的王麻子翻了個身卻沒醒。
“醒醒!你怎麼在這裡睡覺?叔!”
李明清見他還不醒拿出銀針給他醒酒。
紮了兩針他才稍微清醒了。
他坐起來揉了揉眼,問道:“明清,我不是在你家喝酒嗎,怎麼在這兒?”
“我們路過正好看見,趕緊回家吧。”
“這是怎麼回事。”
王麻子記憶還停留在李家喝酒,至於為什麼到宅基地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剛到大路就見趙桂英帶著孩子著急忙慌的找人。
“看見我家老王了嗎?”
“沒看見啊,他不是喝醉酒回家睡大覺了嗎?”
“我也以為在家睡大覺,結果回去一看根本沒人,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死老頭子,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
趙桂英罵道,又怕王麻子真的出事。
孩子這麼小她一個人可養不了。
李明清看見趙桂英著急的樣子就知道是回家找不到王麻子了。
“王麻子!你死哪去了!”
她猛地一嗓子把在場的所有人嚇了一大跳。
王麻子自知理虧,訕訕道:“有什麼事回家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