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雪太大,幾架板車上的人都朦朦朧朧的,祁蘇以為是虎雲他們,嚇得立馬跑下去,
看清人之後,祁蘇才鬆了一口氣,“這大下雪天的,他們怎麼走這麼遠?”
被一架架板車拖著的人是猿猴兩族的人,跟疊山似的疊在板車上,少說有百十來人。
“不知道。”青草擺了擺大腦袋,“我巡邏的時候看見的,都快埋雪裡了,我們一個個挖起來的。”
“先把人抬進山洞,找個遠離火堆的地方,受凍的人不能立馬烤火,否則會加重凍傷。”
玩雪的虎子們都回來幫忙,一群人七手八腳的把猿猴兩族的人搬進山洞。
虎子們沒啥講究,壘人跟壘白菜似的,一股腦的堆在角落。
祁蘇和鍋火抱了一堆獸皮堆在他們身上,先給人捂暖,再查看他們的情況。
這一看他就發現了問題,本來以為猿猴兩族的人身上隻有凍傷,誰知扒開厚厚的毛才發現,他們身上竟然有許多傷口,
祁蘇暗道難怪,猿猴兩族體質雖然沒有虎子強,但也不是風一吹就倒,沒受傷哪兒能虛弱得把自己埋進雪裡。
鍋火給將一個紅毛猿腹部朝下,輕輕扒開他背上的毛,厚厚的紅毛中間儘是半掌深的啃咬和撕扯傷口,
“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有傷口,還都不淺,他們遇到什麼了?”
“森林裡能遇見的,無非就是獸。”祁蘇看了幾個人的傷口,“追擊他們的獸應該很凶殘,所以他們是怎麼逃掉的?”
扶風正蹲在祁蘇肩上,漂亮的尾翎左搖右晃,彰顯著他的好心情,他甩一下站得略有些木的腳爪子,“他們應該也是舉族奔逃,但你看看他們的人數。”
扶風不說,祁蘇還真沒注意,仔細一看,果然有幾個雌性獸人緊緊抱著幼崽,還有一些獸人掛著背著一包東西。
以前聽說猿猴兩族的人數有他們天虎獸族七八個那麼多,然而他看了一圈,這裡猿猴兩族滿打滿算也不到兩百人,損失族人的比率比嘯月狼族都高。
損失了這麼多族人,不用想也知道心有多疼,祁蘇將心比心,想到自己部落損失的那兩個族人,不由歎了一聲,
“今天讓我們山洞的虎去短白山洞擠擠,把獸皮墊都鋪到地上,這個山洞讓給猿猴兩族的人睡吧。”
即將搬遷,虎子們也沒打算折騰新的洞穴,而且加了嘯月狼族的人本來就擠,所以祁蘇也隻能騰出一個山洞給猿猴兩族住。
祁蘇催生了一堆止血草和一種殺菌消炎的紅丁草,將這兩種草藥混合砸成草泥,鍋火帶著幾個手腳麻利的虎子挨個給猿猴兩族的人清洗傷口外加敷藥。
給百十來人剪毛清洗傷口就是個大工程了,更不要說還要敷藥,還要用寬草葉子裹上傷口。
十幾個虎子忙活了大半天,才勉強搞定,放眼望去,一百多個猿猴像是打了滿身的綠草葉子補丁似的,身上就沒幾處好地兒。
虎子們也不是啥會照顧傷號的人,折騰了這一陣,幾個傷勢輕點兒的猿猴族人已經被折騰醒了,其中就有祁蘇比較熟悉的灰毛和幾個來交易過的猿猴族人。
人昏迷著沒地方問,現在人醒了自然要問一問的,祁蘇盤腿坐在獸皮毯上,灰毛則躺著,他是所有猿猴裡受傷最嚴重的,現在能清醒已經算體質很強了。
“你們部落怎麼回事,怎麼隻剩這麼點兒人了?”
回憶起這段時間過的日子,灰毛聲音沙啞,“火,很大的火,燒了整片森林,我們隻能逃走,很多族人跑得不夠快,被火燒死了。”
“我們跑了好幾天,找到了一個非常大裡麵還有水的山洞,藏在裡麵,一直等火滅了才出來。”
“我們都以為逃過一劫了,可沒想到這才是開始。”
“大火把什麼都燒沒了,所有人都沒東西吃,很多獸人半獸人餓瘋了,開始狩獵還活著的獸人半獸人吃。”
旁邊紅毛的猿猴族人,一個成年人都忍不住抹眼淚,“我們部落人多,又沒有天賦力量,又不像灰雀小族那樣會飛,幾乎成了所有人的狩獵目標,很多族人都死了。”
猿猴兩族是一路逃到天虎獸族的,路上不知道看到了多少次族人被餓紅了眼的人抓住,當場開膛破肚,族人的尖叫聲混著咀嚼吞咽的聲音,鮮血滿地的場景,他們一輩子都忘不了。
祁蘇雖然沒親眼看見,但他曾經經曆過,可以回想起那個場景,
快餓死的時候,抓心撓肺的饑餓感可以把人折磨瘋,那時候就算最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能化身吃人的野獸,
祁蘇摸了摸一個猴族幼崽的腦袋,幼崽的毛很豐富,被祁蘇摸了腦袋,粉嫩的鼻子抽了抽,爪子人性化的去撓頭。
“我們馬上就要遷移了,你們可以在山洞裡住,我們可以給你們留一部分土豆和粟米,應該可以讓你們撐過冬季。”
隻是這樣會很難很艱辛,加上猿猴兩族基本所有人身上都帶傷,不知道有多少人夜晚睡去,早上就再也不會睜開眼。
灰毛帶著族人走了這麼久,天虎獸族幾乎就是他的全部希望,他不奢望天虎獸族能給他們部落食物,隻是需要一點兒安全的庇護,
天虎獸族戰鬥力很強,有虎族威懾在,絕對沒有人再敢把他們當成可以狩獵的儲備糧,
而且天虎獸族還有一個神奇的幼崽,絕對不會缺食物,所以肯定不會像其他獸人一樣吃他們。
然而灰毛現在卻被告知,天虎獸族要遷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