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青溫柔的歌聲中,陸遙這一晚睡得很好。
就算偶爾半夜會醒過來,看到那通沒掛斷的電話,聽到電話裡均勻的呼吸,她也總是能安心睡去,第二天醒來精神飽滿。
隨後的兩天,或是她,或是雲青,總會在夜裡十點鐘左右“不小心”把電話撥到對方那裡,然後兩個人都不說話,各做各的事。
知道對方在,便能感到心安。
兩個人離得很遠,但又好像離得很近,誰都沒有主動打破這份默契。
臨近期末,陸遙的工作忙了起來,但好在就住在學校,節省了非常多的通勤時間,她每天在教師公寓和學校辦公室之間來回往返。
儘管每天夜裡都會通話,但在學校裡,陸遙還是儘可能的不和雲青碰上,就算碰到,也裝作沒看到他的樣子。
兩個人真就像學生們想象的,關係很糟糕。
隻是在忙碌的空餘,腦子裡的理性小人和感性小人又一次打得難解難分。
陸遙身上的那根弦,再次拉緊。
理性小人每天在她耳邊嚷嚷:“你不該接他的電話,要斷就斷得乾乾淨淨,不要再和他有更多的牽扯,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不能再優柔寡斷,藕斷絲連了。”
感性小人衝上來就是一拳頭,打得牙都掉了兩顆:“那個電話隻是不小心打過來的,她是他的緊急聯係人,要是有什麼要緊事,聯係不上怎麼辦?”
理性小人嘴角流血,還以顏色:“真的有要緊事?真的是不小心打過來的?”
“有!”
感性小人振振有詞:“就是不小心!”
理性小人:“陸遙啊陸遙,你不要再騙自己了。”
每到這時候,感性小人都會祭出殺招,反問道:“他是有什麼不值得她去喜歡的嗎?”
理性小人沉默了。
感性小人突然開始和它講起道理,那無異於掏出一根狼牙棒照著理性小人頭上敲,理性小人再次頭破血流。
是啊。
他不值得她去喜歡嗎?
陸遙也在反問自己,但答案顯而易見,隻是她沒有那個勇氣走出那一步,沒有勇氣麵對未知的未來,沒有勇氣麵對他們之間十歲的年齡差距。
她害怕未知,她想逃。
每次雲青電話打過來,她都想拒接,可每次都會接通,雲青的電話沒過來,她又會恨不小心的按倒撥號鍵,再很不小心的輸入雲青的電話號碼。
不斷的糾結掙紮中,她肉眼可見的變得憔悴。
“叩叩。”
“進。”
文教授的辦公室。
陸遙敲門進來,問道:“老師,你找我?”
文教授笑著朝她揮揮手,示意她過來,然後遞給她一份文件,陸遙垂眸,看向文件上的文字,全英文。
“記得我暑假時和你說的國外科研合作研究所的事嗎?最近他們的項目開始了,邀請全球年輕一代的科學工作者參與研究,既是學習也是交流。”
文教授道:“你在科研方麵停滯蠻長時間,這個機會對你很重要,如果你覺得沒問題,我幫你把正式的申請發過去,當然最後的結果,由他們那邊決定,具體去不去,得看他們的回複,你的想法是怎樣?”
從大學開始,陸遙一直在楚庭理工,她能力有目共睹,否則也不能這麼年輕成為教授,但相應的,她也需要一個走出學校,展示自己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