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晶瑩熱淚,順著她的臉頰滑到下顎。
係統:[對感情到位非常好,接下來念我給你準備的台詞啊,在心裡默念。]
夏漾漾:[你確定我們兩個的對話不會被他讀取?]
係統:[放心吧,什麼禁術比得上我這個超級外掛?]
塞繆爾走的這一年,尤克裡也死了,她意外得知了大長老死前手裡緊握的那張紙的秘密。
她把所有線索連成一條串,才意識到,原來塞繆爾一直在讀所有人的心聲。
夏漾漾氣也氣了,也恨也恨了,但最終兜來繞去還是怪到自己這個見色眼開的毛病。
係統早提醒過她SS級攻略難度,她該心有防備的。
不過也算陰差陽錯,塞繆爾戒備心太高,如果不是前期被鬼迷了心竅,也不會那麼順利把好感度刷到這麼高。
不管怎麼樣,任務得完成,她一走了之了,對於塞繆爾沒有任何損失。
倒不如利用他的欺騙繼續演下去,報仇雪恨,再踹崽跑路。
[這一年來,每死去一隻精靈我都覺得身上的罪孽多了一分。
我把未死在嚴寒裡的精靈帶到聖子殿,冷了去鑿炭火,渴了去煮積雪,餓了去打獵。
一個沒有治愈能力的人類,硬是把綠精靈的那一套體係全學了過來,夜以繼日地照顧精靈們。
每一天每一天,我盼著太陽能從雲層中出來,可又每一天每一天地失望。
這麼多的失望,我無處宣泄,日夜累積在對他的恨裡。
人類也畏懼寒冬啊。]
夏漾漾念完表情扭曲:[這他能信嗎?]
係統:[感情飽滿,語序正確,邏輯暢通,沒問題啊。]
“對不起,你受委屈了。”一個堅實寬闊的懷抱將她攏住,塞繆爾聲線喑啞,似乎也在強摁住心中波濤洶湧的情愫。
曾經可望不可及的矜貴聖子,此刻,單膝跪在她的身前。
是對自己欺騙的認罪,也是對愛人的挽留。
“但你不能什麼都不跟我好好說,一切並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夏漾漾睜開眼,恨意的水光在眼眶中流動:“你根本沒有要好好說話的樣子!”
塞繆爾右手撫向左肩:“我以雪山起誓,不會對你有所隱瞞。”
夏漾漾:“那就鬆開我!”
原來,少女並非心甘情願坐在這隻金竹節白軟墊的椅子上的。
她的雙手雙腳分彆被冰鎖鏈固定在椅子上,腰間也被鎖鏈纏繞著必須緊貼靠背。
綁她的人十分小心,在冰鎖鏈下,貼著她的肌膚處,都墊上厚厚柔軟的棉花。
塞繆爾看向地上斷成兩截的長槍。
裡麵彈藥已經空了,新裝橫的宮殿被它襲擊得如同廢墟,吊燈砸著地上,壁畫歪斜搖搖欲墜,盆栽、木桌、書架全都毀於一旦。
係統:[你太猛了主兒……]
夏漾漾:[我承認這有點兒私人報複在裡麵。]
塞繆爾語氣無奈,仔細聽還能聽出一絲絲寵溺:“除了這個……”
“……”
“漾漾……即便沒有這場戰爭,到了冬季,精靈們依舊會死亡,第二年春天又會有新精靈誕生,大自然的規律就是這樣,新陳更替,周而複始。”
塞繆爾垂下眸子,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手中的肌膚細膩白皙,美好的觸感猶如軟玉。
“所以你就任意決裁精靈的死活?”
“我是為了精靈族,為了最終的勝利。”
“你是為了你自己!”
興許這一句話刺痛了塞繆爾,他手上的力道弄疼了她的手背。
視線轉而對上她的眼眸:“漾漾,是你告訴我,說服我,戰爭的勝利不是領導者的責任,所有的精靈應該團結起來,共克時艱。”
夏漾漾眼中劃過不解,她沒反應過來:“所以呢?”
他有照她說的話做嗎?在哪一方麵?
“所以他們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精靈族最終的勝利,這是所有精靈喜樂見聞的結局。”
“……”
塞繆爾的聲音平靜如水,每一個字都像是精心雕琢過的石塊,沉穩地落入湖中,激起一圈圈漣漪。
他的語調沒有絲毫的波動,仿佛在敘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實,而不是那些顛倒三觀、驚世駭俗的言論。
夏漾漾身體不自覺後傾,她花了極大的精神才容納這句話。
後知後覺,尾椎生出一陣寒意,蔓延到全身。
“你覺得你在做一件……正確的事嗎?他們連選擇自己死亡的機會都沒有。”
塞繆爾眉心微擰:“照搬你們國家的做法,精靈們一樣會死去,至少我讓他們與親朋好友團聚著死去,而不是死在敵人的槍炮下。”
“不,你讓他們死在了稀鬆平常、毫無意義的一場寒冬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