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根冰針破空穿碎他的鏡頭,他躲閃不及,被一根冰針直刺進眼中。
正在挖蘑菇的夏漾漾動作一頓,察覺到塞繆爾的異動,扭頭看去:“怎麼了?”
“有東西。”塞繆爾麵色平靜,翻身從豹子身上下來,朝灌木走去。
平常的事物,像羚羊、野兔根本不會引起塞繆爾這麼大反應。
夏漾漾趕忙把蘑菇捧進籃裡。
見他站在灌木叢前不動,她也走過去,從他背後探出頸,看向灌木叢中——
裡麵什麼精靈都沒有。
地上淅淅瀝瀝的血跡中,躺著一隻被扣掉內存卡的碎裂攝像機。
*
夜晚。
夏漾漾輾轉反側,最後乾脆也不睡了,靠著床頭乾坐著。
今天遇到人類的事,讓她格外不安。
倒不是擔心塞繆爾,她是急切自己空蕩蕩的肚子,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了就是沒有崽?
係統早就檢查過了,兩個人沒有生殖隔離,也沒有身體問題,這麼長時間沒崽的原因實在玄學。
塞繆爾察覺到了愛人的不安,也跟著坐起來,把她攬進懷裡。
“幾千年前,人類便與精靈族為敵,覬覦精靈的美貌將其而肆意抓捕、出售買賣,不過你放心,這兒有我,精靈族絕不會再像之前一樣。”
夏漾漾點點頭,忽然想起來一年前先知爺爺的話,冥冥之中,預感這是一個刷好感度的契機。
她把係在頸上的龍血石解下來,係在了塞繆爾的脖頸上。
殊不知,五個月後的她,將無比感激自己這一心血來潮的舉動。
龍血石在接觸到他皮膚的一刻,短暫地煥發紅光,而後變得普通平常。
紅黑交替的紋路,上麵還殘留愛人溫熱的體溫。
愛人第一次送他東西,塞繆爾眼睛亮晶晶的,寶貝得愛不釋手。
“這是什麼?”
“隨便撿的石頭,覺得漂亮,能帶給我好運,希望也能給你一些。”夏漾漾漫不經心道,係完後,坐了回來。
塞繆爾不信她的話。
他分明看到她眼中流露出擔憂。
他一個翻身,將愛人撲倒,淺褐色的眼睛熠熠跳躍,像蟄伏在黑夜中興奮的狼匹。
下意識想吻向她的唇,但在即將觸碰時,猶豫停頓住了,轉而,將那虔誠的吻落在了光潔的額頭。
“給我生一個孩子吧,漾漾。”
“……”
不然呢,他以為這一年他們在做什麼?烙餅嗎?
當然,她不能那麼說。
她身軀僵硬,沉默半晌後,伸出指尖。
塞繆爾非常識趣地把自己的臉貼進她手裡,他知道這張臉有多討她喜。
愛人的眼神像欣賞一副世界名畫一樣,視線纏繞著指尖,從不辨雌雄的眉宇,深邃的眼窩,到高挺的鼻梁,再到那揉著淡粉色的兩片唇瓣。
她用兩隻手輕輕捂住他的雙耳。
但柔和的聲音仍能透過指縫,傳到耳朵裡。
他聽見她說:“塞繆爾,不要覺得心裡有臟東西,那個人便是臟的。膽怯、利己、卑鄙、貪婪的情緒人人都會有,有人臨陣逃脫,卻為妻女擋下槍炮;也有人滿嘴道德,卻殺人如麻。
精靈也一樣,你、我都一樣,大家都不是非黑即白,你要知道,在複雜的心性中有一個灰色地帶,叫做這個人還不賴,那個人也不錯。”
“……”
“不要總用耳朵聽。你要去看,看一個人怎麼做,你要去感受,用心感受摒棄偏見。”
“……”
那一瞬間,她眼中殷切的期盼,讓塞繆爾笑意漸漸消失。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
聰明如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偷學禁術的事情,不然為什麼突然說這些。
但塞繆爾很快又恢複如常,他抓住她軟香的手,吻向手背: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嘴上說著恨我、厭惡我,但其實很喜歡我舍不得我,這就是我感受到的東西。”
眼前少女似乎沒料到,自己一給台階,他就這麼會往上爬,一雙美目瞠著說不出話來。
“那你說。”,塞繆爾眼裡兜著星辰,淺淺笑著,“……我感受得是對還是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