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明慧心裡隻能想到:
她還好嗎?她……還能好嗎?
剛才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他本來以為自己會在妖的攻擊下死亡,那一刻的明慧還在擔心身後的舒釉能不能成功逃脫,至少不要兩個人都命喪於此吧。
但觀察對麵妖的反應,明慧其實覺得他大概率是不會傷害舒釉的,從頭到尾那個被針對的人都是自己,就連這個劍閣的劍修弟子應該也是被自己連累的。
隻是明慧不敢賭,他害怕妖會因為情緒失控傷害無辜的劍修,於是依舊毅然決然的擋在她的麵前。
年齡尚小、經曆淺薄的小和尚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舒釉會在最後一刻調換兩人的位置——擋在他的前麵,替他承受了這致命的傷害。
舒釉被貫穿命脈後流出的大量血液不僅濺射到了明慧的眼睛,更多的是染在自己和他的外衣上。
在慌忙之中,明慧沒有注意到,裝好在身上的胭脂盒被動作帶掉了出來,那是不久之前他應了麵前滿身鮮血的女孩的要求買的。
胭脂摔落在地上,豔紅色的粉末細膩,瞬間散開在了明慧的僧袍上,無人注意它被上麵的血跡暈染開來……
……
明慧想要將舒釉帶回去,可妖還在他們麵前沒有離開。
對方大概不殺死自己是不會離開的吧。
可他從未像此刻這般的……不想死。
不想死,因為隻有活著才能把她帶回去,即使知道哪怕藥王在這裡她被救下來的希望依舊渺茫,也不想放棄。
可惜弱小的和尚隻是有覺悟是沒用的,明慧和妖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
再加上還要帶著一個停止了呼吸與屍體沒有區彆的舒釉,彆說跑回佛教了,明慧大概都沒有機會活著走出這個院子。
明慧抱住已然失去意識浸泡了滿身紅豔的舒釉,警惕的盯著麵前的不知為何停下攻擊的妖。
隻聽到對方的喃喃自語:
“我明明已經放棄從你下手的計劃了,你乾嘛還要湊過來……”
妖化形的是一名成熟男性,聲音此時又低又沉,對他們這些少年人來講總是帶著一股壓迫感。
可大概是明慧從見到對方起他的情緒就是在生氣的高昂當中,明慧好像第一次聽到妖這麼沙啞的聲音。
剛才還不可一世的要殺了他的妖低著頭,讓明慧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哭了嗎?
姿勢很像,聲音也很像,但這都不是明慧要繼續思考下去的問題。
明慧不知道為什麼那隻妖在打傷了舒釉之後不再緊接著將他這個原本的目標殺死,或者說在舒釉替他擋下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沒有腦子去思考這些事情了。
那隻妖突然沒了動靜,明慧什麼都不想去思考,慶幸、欣喜、傷悲,這些情緒都來不及在他內心升起,或者說他不敢,他害怕本就懦弱的自己會因此退卻,他隻是抱起舒釉趕緊往佛教的方向跑去。
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也隻需要一個念頭,那就是把舒釉帶回去,讓她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