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看唯一能救自己的人的無助神情。
也像是在劇烈求生後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身體所做的求生本能,讓她即使下一秒即將麵對死亡也要緊緊的抓住他,因為隻有這樣才會還有一線生機,被她抓住的人拽上去。
“救……我……”
她離死亡好像真的就隻剩下一根隨時可能崩斷的絲線。
即使用儘全力,發出來的聲音依舊淺薄、低沉、仿若無聲,可其中散發出的求生欲望卻讓在場的人無不震撼。
藥王也有些沉默,作為一名醫者,他曾經在很多病人的身上都曾看到過這樣的眼神,把他當做能夠救自己唯一的希望。
不一定是多麼相信他的醫術,隻是強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欲望與本能。
站在舒釉身後位置沒能被她看到的藥王歎了口氣,他走近這個比他女兒還要小的少女,準備施手幫幫她。
可還沒等他做什麼,那個不知為何被佛教忌憚但確實看起來很危險的陌生男人居然突破了住持束縛他的符文,像是回應少女的求救一般,走向了她。
回應求救?
是不敢置信的……事實啊。
站在比試台下便被重重圍住警惕的男人,說男人也不儘然,畢竟他的臉看上去好像還不滿十八的樣子,隻是因為氣質的原因吧,總讓人有一種他不是少年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看到倆人那一瞬間的對視讓在場的修士們感受到了冷汗直出的宿命感,所以當他堅定的走向她的時候,居然沒人上前阻止。
可隻有住持知道,說是他掙脫了符文,不如說符文不知為何自己消散了。
當符文回到自己手中,住持沒有再次阻攔對方走向那個受傷的劍閣少女,因為他知道了,符文是感受到了對方想要拯救他人的強烈情緒才自動鬆開的。
畢竟佛教的心法,不僅不會傷人,束縛他人也不是他們的本心,這道能束縛住梅花J的符文,同樣如此。
當青年踏進血泊的時候,這樣鮮豔的顏色好像才是最適合他的,可又在如此強烈顏色的襯托下,先前極端的男人似乎也被襯托的聖潔了起來。
很難說,在看到被他們警惕的陌生男人僅僅隻是握住了舒釉朝他伸出的那隻手便瞬間讓她恢複如初時劍閣弟子們的感受。
震撼?愧疚?還是對小師妹痊愈的欣喜?
應該都有。
但感恩其實是最多的。
而對於同樣看到梅花J救了舒釉的場麵,佛教的人卻又有著截然不同的觀感——
在萬眾矚目下,無數佛教的人都看到了,對方那滔天的罪孽似乎隨著那位劍閣弟子身上傷口的治愈而消散了一些……
天空厚厚的雲朵似乎隨著少女的恢複而漸漸遠離了太陽,金色的陽光普照在兩人的身上,兩條白皙交握的手臂映照的格外柔和,無論是少女還是青年,身上的戾氣似乎都在這一刻消散了去。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罪孽消散,也沒有記載出現過這種情況,除非被罪孽纏住的人死亡。
原本還恐懼梅花J的佛教弟子們此時隻覺得——
這是一場奇跡。
於罪孽纏身的青年和直麵死亡的少女兩個人的奇跡。
住持看向台子中央兩人相握的手,無意識的盤轉著手中掛著的佛串,最後一聲歎息,是欣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