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話,李嘉世與李卿明都愣住了。
月離是個神奇的國家,他們生活在沙漠中,幾乎不與外人有交集。北齊鐵蹄朝著西北進發謀劃北涼的時候,才偶然發現了月離。
小小一國,雞肋之地,北齊也並沒有將其放在心上。他們的目標從來都是北涼——越過北涼,拿下西北四郡,那南楚就成了被砍斷手腳的肥羊。
北齊與南楚在撕咬北涼的過程中,殃及月離,致使其亡國於南楚曆天豐十三年。但後來,北齊也沒能拿下北涼。北涼最終降服於南楚,如今改名涼都,就在孟遠川的大軍腳下。
沒幾年,月離遇到了史上最大的地動,皇城及周圍建築都塌入地下。禍不單行,一場百年難遇的黑沙暴又席卷月離,從此月離就消失在史書上。
盛傳他們的月都,藏著數額巨大的財寶。
難道孟遠川真的信了這個傳言,派人去尋找寶藏嗎?
王昌有些激動:“孟遠川降服北涼後,幾乎是坐在一座寶礦上,他怎麼會缺錢花?朝廷每年雪白的銀子劃到西北去,他卻還年年敗仗,是為什麼?——西北不能和平!西北和平了,他孟遠川就沒用了!如此他還貪心不足,要去找月離的寶藏,以我朝廷將士之性命,去填補他無窮儘的欲壑!我也曾是馳騁疆場的熱血漢子,現在卻隻能在此苟且偷生。我的兒也是鐵骨錚錚的少年英才,卻做了不明不白的摸金鬼!如今,我的兒都不知葬身何處!叫我怎麼能不恨!”
李嘉世聽過,蹙眉問道:“這也隻是你妄自揣測罷了。難道你有證據嗎?這些和王晉又有什麼關係?”
王昌道:“我在王晉家五六年,一直裝作哀默心死的樣子。王晉對我失了戒心,被我知道了他的密室。明和十四年的某日,我曾趁其不備,偷偷進去過一次。你可知,那巨大的西北疆域圖就掛在牆上,細到村莊流水,甚至於高低丘壑,都展示於上,精密無比。尤其是月離的部分,雖未能增補完全,可虛實之間,似乎已有了框架——試問,月離早就降服於北齊,且一片大沙漠有什麼好看的,他孟遠川掛著人家北齊的地圖——其心不難測吧!”
“隻可惜,不久後,王晉大約也猜到我曾私自進入過密室,故而他便將我薦出去,做了這個勞什子縣丞,好擺脫了我這個累贅。”
“去年十月,王晉奉命巡察隴西道,要去半年。這半年,我的身子也逐漸不行了,夜裡總是做噩夢,夢見兒子說自己死得冤枉。好巧不巧,就在王晉回來的前幾天,有人找到我,給了我一封陳年舊信。這封信是王晉親手寫給秦遠川,建議他完全清理馬藺逆黨,以絕後患。我與王晉自小相識,不可能不認識他的字和章。十多年,我的仇人竟就在自己身邊,你問我殺人動機,我問你這夠不夠?”…。。
“你大可以以此為證,報官處理。”李嘉世問。
王昌嗬嗬一笑:“官官相護,是我朝官員的立身之本。我的血書從內史台扔出來,好似一堆廢物,更何況這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