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高嗎?”阿珩練功很努力,最近個子一直往上竄。聽聞孟興的妹妹也長個子,她便好奇。
孟興道:“得去京城看看才知道,我也是幾年沒回去了。”
見孟興語氣稍失落,褚逢春立即出來主持大局:“現在就剩三爺、小雲將軍和阿珩了。你們三個,誰先來呀?”
自成笑道:“自然我先來,小妹殿後,三爺最後再說好的。”說畢,笑道,“大家都說小時候,我說個少年時候的吧,雖不大搞笑,卻也有趣。”他一邊想一邊道,“家裡一直都希望我能儘快娶親,開枝散葉。那時我才剛滿十六,我大姐給我找了一戶人家。沒成想兩個人一見麵,發現對方都是個男的——原來他們事先沒能對上信息,都覺得對方家是個姑娘。”
“難道就沒問一問生辰八字,屬相名字?”孟明山問。
自成笑道:“大姐報我名字是‘青英’,對方家裡給出的名字是‘燾先’。一個聽成了‘清櫻’,一個聽成了‘桃仙’,都以為對方是女子。”
“這也是緣分呐。”褚逢春道,“可見急不成事,找媳婦還是得慢慢來。”
眾人笑聲落下去,阿珩知道輪到自己,躲不過去,隻得站起身來:“說糗事,我太多了。在大家麵前也惹了不少笑話。若說我覺得好笑的,還得是卿明——”
卿明眼睛都睜大了:“乾我何事?”
阿珩道:“其實我倆入伍第一天,我就發現他不同尋常。武功又差,個子又矮,看著機靈,實際不機靈。有一次,長官來說,營中的一頭豬壞了腿,要挑幾個人去抬豬去殺。卿明好巧不巧被選上,極不情願跟著去。沒想到那豬雖然殘了,力氣卻大得很!一抬腿,把卿明踢倒了。卿明坐在豬糞上,當場就哭了。”
“沒哭!”卿明站起來辯駁,“太臭了,我那是熏著眼睛了!”
阿珩不放過卿明:“回到營帳中去,你來來回回洗了一夜的澡,第二天衣服沒乾,你裹著我的衣裳才出門。好不容易宰了豬大家貼補貼補油水,就他不吃——哈,我才明白過來,你是天家皇子,嬌貴死了。”
卿明不忿,來回嘴:“你也沒好到哪裡去。長官殺豬那天,不是也叫你去燒水洗豬,是誰把鍋燒開一個洞,鬨得大家都沒飯吃。”
兩個人你來我回,把那幾個月和彼此之間的事兒說了個透。這是雲自成第一次見到阿珩說這麼多的話,心裡想:“還得是有個同齡的伴兒才好,阿珩這些日子有些孤單。”又想,“這小子也不簡單,看著比昭王還不靠譜。”
這桌小宴直開到了子時。雖元帥大喪,但昭王有令不得影響定西郡百姓過年。故而眾人雖在深宅內,卻也聽到了外麵傳來的聲聲爆竹。
舊歲已隨煙逝去,眾人靜靜聆聽外麵傳來的聲音,各有各的心事。
“又長一歲。”寂靜了半晌,卿明率先感歎。
“明和二十年了。”褚逢春強調了一下時間,“我老得不成樣子了。”
嘉世命人帶來了一壇酒,笑道:“郭大人年紀大了,不肯與我們共度佳節,但他送了些酒來。這是元帥在時,郭大人特彆釀給他的。今朝我們滿上此酒,一是敬故人,二是慶此時,三也是為定西祈福,諸位,請了!”說罷,自己滿滿喝了一大碗。
眾人聞言,也都各自滿上,頃刻都乾了。
明和二十年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