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王府5(1 / 2)

藏錦 駱伽 3119 字 5天前

阿珩呆呆地跑到花園中去坐著,腦海中思媛的音容揮之不去,此刻阿珩後悔自己不應該去采摘那才開的花朵,讓思媛無端送了性命。

從前她從不會這樣優柔,也許是因為西北的天地廣闊,讓她從未肯將“感情”這種虛無的東西放在心上。如今在這深深庭院中,連心懷都變得狹窄起來,任何一點小小的波折,都讓阿珩難過。

正在胡思亂想,恰巧看到卿明來取書。遠遠看著卿明走來,阿珩不似從前似的去開他的玩笑。她意識到,卿明的第一身份不是她的朋友,而是具有天賜權利的皇子。卿明打死過人,啊?卿明有隨意打死人的權利嗎?

思忖了一番,卿明的身影已到眼前。阿珩站起來,抱拳作禮問了一句:“殿下,安好?”

卿明覺得搞笑。

她通常拿自己當個弟弟一樣看待,動輒看不起自己膽小。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她居然知道當麵問好,還抱拳叫自己一聲“殿下”——也不知是誰馴服了這樣一匹野馬。

卿明笑道:“哎呀真難得,看來這幾天在王府內,你的禮儀規矩學得很好,你終於知道我是皇子啦。”

阿珩輕歎一口氣,望著水邊的花兒語氣沉重:“從前竟是我錯了,我不該那樣輕視你的身份。王爺、王妃或者皇帝、皇後,又或者是你,你們是擁有很大權利的人。”

卿明自然也聽說了今日王府打死一個丫頭的事,一聽這話,就知道阿珩因為這事不高興。隻是他也不明說,隻勸慰道:“你彆多想,那隻是個意外。”

“不,不是意外。”阿珩說,“一個還沒我高的女娘,粉粉嫩嫩的,好似出水的芙蓉一樣脆弱,風一吹就倒了。嬤嬤們的二十板子,打得呼呼出風,那樣的重手下去,她必死的。”說到這裡,又強調,“那不是一個丫頭的命,那是所有為王府服務、為權貴服務的普通人的命啊。”

卿明的嘴角扯出一絲苦笑,低聲說:“天下萬民在陛下眼中,都和那個丫頭無異,隻是有個輕重權衡罷了。你瞧,大哥那樣受陛下寵愛,可還不是步步謹慎,萬一行差踏錯,也許遭遇的就是滅頂之災。你可聽聞過,我的四叔,陛下的親兄弟,隻因醉酒後說了一句胡話,就被削掉王位,遠放在嶺南,一輩子也不能回京了。更何況,這丫頭的的確確是說錯了話。”

阿珩紅著眼睛問:“在這裡,連說錯話的權利都沒有嗎?像我這樣笨嘴拙舌的,豈不是一天要死幾百遍。”

卿明想了想,笑道:“你從前總笑我對大哥前倨後恭,畏畏縮縮,如今應該也理解我的感受了吧。”

阿珩不回答,隻覺得壓抑。

卿明又勸道:“那丫頭說的話,若被人捅出去,幾乎可按謀逆罪論處,那麼她的九族也會被株連,甚至王府上下也會被宮中猜忌。王妃娘娘若不處置她,等於主母禦下不嚴,更是罪上加罪。所以,她打了這丫頭二十板子,也屬實是看了你的麵子。”

阿珩又呼出一口氣:“依我看,明天我就搬出去,我本是平頭老百姓,一點也不適合在這王府中生存。”

“哈。”卿明笑話阿珩,“又說胡話。你是大哥和王嫂邀請來的貴客,你若不聲不響走了,你先落一個大不敬,周圍侍奉的人再落一個伺候不周,那麼到時候第一個倒黴的就是宋掌事。”

“你們這些人,規矩太多,動不動牽扯其他人。話說回來,我從前對你並不禮待,哪天你記起來算總賬,豈非要治我一個大不敬。”阿珩對卿明和卿明這一階層的人提出不滿。

卿明哈哈一笑:“不受寵的皇子比草還賤,宮中任何人都可以欺壓我,我卻無法治人家的罪。你放心,你欺負我,我並不感到屈辱,所以不會放在心上。所以你大可以在我這裡敞開心扉。”

同卿明這麼一說,阿珩的內疚之情算是稍有緩解。現在,她盼著孟家老太太儘快回來,快從王府把她解救出去才好。

這一日呆呆的,也無事乾,就蹲在池塘邊喂魚兒。嘉世出公務回來,路過花園瞧見阿珩,隻駐足看了兩眼,卻也並不上前問。回到臥房,他來問王妃:“那丫頭,怎麼今天失了魂兒似的。”

王妃替嘉世寬衣:“尚沒有來得及和王爺稟告。今日下午,思媛那個丫頭說了些大不敬的話,當著眾人的麵,妾不得不處理,便下令打了那丫頭二十板子。雲兒上前來求情時,不想那丫頭身子弱,就斷了氣去。妾聽見,也嚇了一大跳。雲兒自然也是嚇到了,故而有些失神。”

嘉世在府中,從不肯輕易苛責下人,聽聞出了人命,他便問個究竟:“到底說了什麼話,這樣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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