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確實可以遇到一部分人才。”公孫泱道:“可往年的春闈取才,十有八九都早就預定,那些有真才實學的寒門子弟根本無法進入到殿試,也就無法被陛下相中。”
倒不是說世家子弟就弱,或者寒門子弟就強。
而是若沒用公平的取才製度,就會導致權力的集中,階層的固化…以及老百姓的‘躺平’,進而創新能力的減弱。
長期來看,沒有公平的取才製度,於國不利。
也不是說科舉製度強於察舉製。
普通人沒法讀書,即便是科舉製,能進入頂層的,還是世家大族的子弟——他們有更完善的教育體係,也有更好的職業規劃,還有長輩言傳身教,根本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可以比的。
製度本身的優劣,遠遠比人心的優劣小的多。
可杜絕人心,又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有辦法改變這種局麵?”秦寧問道。
“除非…您成為春闈的主考官。”公孫泱道:“若能成為主考官,哪怕是一屆,王爺您也可以給天下寒門子弟一次機會。同時,若能成為主考官,這一屆的考生都會成為您的門生。”
秦寧撇撇嘴:“如此重要的職位,老三和老六怕是看得很緊吧?”
公孫泱點點頭:“據屬下查到的消息,由於吏部和禮部都由洛陽王把持,所以往年的主考官基本都是由洛陽王的人擔任。陛下為了製衡,通常會安排隴西王的人做副主考。”
“玩兒的真好。”秦寧無語的撇撇嘴。
皇帝好像都這樣。
喜歡玩兒平衡。
就好像乾隆用和珅和紀曉嵐,嘉靖用嚴嵩和高拱徐階張居正一樣。
水至清則無魚。
太清了,皇帝就沒法完成自己的私欲了。
總要有人替他乾惡心的事情。
可這樣,無疑會將朝廷搞的烏煙瘴氣。
黨爭,不可避免。
而一旦這些人結成一黨,黨同伐異,其餘人根本不可能生存。
“王爺今年或許可以一爭。”公孫泱建議道。
“何意?”
“自從謝瑄的事件之後,禮部尚書謝靈運全家被抄,流放。謝家徹底倒台。之後,陛下遲遲沒有選出禮部尚書,也許…他也在謀劃此次春闈之事。”公孫泱道。
“那本王該如何爭呢?”秦寧不解。
公孫泱淡淡一笑:“不爭就是爭。”
“?”秦寧滿臉問號。
公孫泱笑道:“此次春闈的人選,也必定是未來禮部尚書的人選。王爺您已經掌控工部和鴻臚寺。而隴西王掌控兵部和戶部和大理寺。洛陽王掌控吏部和算是再加一個刑部吧。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您還是隴西王的人掌握了禮部,那洛陽王那邊…勢必會勢弱。可洛陽王的母親是崔皇後,陛下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父皇將吏部交給老六的人不就行了?”秦寧不解。
公孫泱搖搖頭:“看似是這樣。可謝家之事太嚴重了。嫡女背叛,差點兒導致大秦被他國攻占。這種事情,陛下沒有懲罰洛陽王已經是很給他麵子了,若再將禮部尚書給他的人,隴西王那邊即便什麼都不說,天下人不會說什麼?”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川雍而潰,傷人必多。”
“陛下他是時間少有的明君,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所以,他才遲遲沒有將禮部尚書的人選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