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對這名考生,依舊心存惋惜,想了想對崔善福說道:“崔兄既已評卷,那我們揭開此考生的糊名,看一看到底是誰,如果以後有機會,也好當麵教導一番。”
這個要求不破壞規矩,崔善福也好奇,叫來小吏,將糊名打開。
看到上麵的名字後,崔善福到是沒什麼反應,可林奇卻滿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隨即林奇搖頭苦笑起來,嘴裡喃喃道:“怎麼會是他。”
崔善福看到林奇的表情和話語,心中好奇心大起,問道:“雲霞兄,莫非認識此考生。”
林奇苦笑著點點頭,“確實認識,秦觀,真沒想到是他。”
“此考生與林兄有何淵源嗎。”崔善福問道。
林奇道:“要說淵源嗎,確實有些,崔兄或許也認識此子的父親,戶部郎中秦彰。”
“秦彰,到是有過幾麵之緣。如果我沒記錯,前年院試,錄取了一名叫秦蔚的考生,也是秦彰的兒子。”崔善福點點頭道。
林奇道:“崔兄好記性。”
崔善福拿起茶杯,也不嫌棄茶已涼,抿了一口道:“看來這秦彰的教育不錯,兩個兒子都讀書成才了。”
林奇卻搖了搖頭,是開口說道:“或許那秦蔚還不錯,但這秦觀,卻是杭州城有名的紈絝,傳聞很多,被稱為杭州城最不學無術之人。”
崔善福聽了之後,差點沒有一口茶水噴出來。
指了指桌上的卷子道:“這樣的功課,這樣的詩文,還被稱為杭州城最不學無術之人,難道杭州如此人才濟濟了嗎。”
林奇微微一笑,開始講起秦觀的趣事。
“秦觀紈絝之名由來已久,後來我打聽過,好像牽扯到秦家與禦史柳家的恩怨,這些不說。後來秦觀與他人打賭,說要考中秀才,如果考不上,就去跳西湖遊上岸。”
“當時秦觀報名之時,已經過了推介期,秦彰親自給我寫了一封信,希望此子能夠參加今科院試,你也知道,我與秦彰乃是同年,也就答應了他。”
林奇到是磊落,直接將這些事情都說出來了。
其實在官場,照顧同年同窗,實屬正常,林奇推介秦觀這件事情,沒人會當作是什麼徇私舞弊。
“我之前就聽說過這秦觀紈絝之名,本不想推介,可是卻聽說了那秦觀的一首詞,卻是打動了我。”
崔善福問道:“雲霞你也是詩詞大家,文壇揚名,什麼詞能夠打動你。”
當即林奇將那首‘蝶戀花.花褪殘紅青杏小’讀了一遍。
這首詞,林奇初時聽到就覺得美妙無比,之後越品味越覺得有味道,甚為喜歡。
至於傳言這首詞是秦觀買的,林奇卻是不大信,這樣一首可以流傳後世的好詞,可以讓人瞬間揚名,身價百倍,誰舍得賣,莫非傻了不成。
崔善福也是進士出身,對詩詞一道造詣也不淺,又是提督學政,主管教育,看的詩詞千千萬,一聽之下也頓時覺得這首詞絕對是一首可以流芳後世的佳作。
“能寫出這首蝶戀花,難怪能夠寫出“映日荷花彆樣紅”的詩句,看來此子在詩詞一道上,頗有造詣。”崔善福誇獎道。
又看了看桌上卷子上那些歪七扭八的字跡。
這一刻,就連崔善福也有了評判秦觀不過的心思,這樣的才學,可是卻寫的一手爛字,真是令人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