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1 / 2)

紀拾煙緊緊盯著自己的簽名,還是前世池眠找人為他設計過的,字跡娟秀、美觀不失大氣,落在此刻的他的眼裡卻如同催命符。

“時言?”

耳邊響起唐平疑惑又擔憂的一聲:“你還好嗎?”

紀拾煙一怔,慢慢抬起頭,正正對上了陸朝空的目光。

後者的眼是一貫的古井無波、麵上也沒有任何表情,但紀拾煙就是覺得,他漆黑的眸子多了幾分幽深。

會議桌很大,陸朝空一定看不到自己簽的是什麼,隻是同【時言】相比、【紀拾煙】有那麼多的筆畫……

餘光裡唐平突然站起了身,紀拾煙一驚,慌忙用左手擋在了簽名處,右手拿筆不停塗著圈圈:“那個經理,我……我不小心簽錯字了,實在抱歉,還有彆的……不是,還有新的合同嗎?”

“啊?”

唐平愣了下,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有啊,我給你重新打印一份,沒事時言,簽錯字而已彆怕,我們又不會吃人。”

紀拾煙連忙點頭。

唐平出去打印新合同了,陸朝空卻還在。

紀拾煙壓根不敢抬頭,也無比害怕陸朝空會突然說諸如“讓我看一下”的話語,於是繼續塗著大黑團。

直到整個圈圈被他塗滿、一點也看不出原來的字樣時,紀拾煙才小心翼翼抬起眼。

陸朝空還在看他。

陸朝空的長相本就是極有侵略性的那種,五官淩厲、輪廓分明,瞳色極深,又不苟言笑,所以同他不熟的人都很怕他。

雖然這段時間和陸朝空的相處讓紀拾煙知道他性格其實很好、而且此刻他一直坐在那裡並沒有進一步逼問,但紀拾煙被他靜靜注視著,就是莫名有些心跳加速。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害怕,還是逃避於被陸朝空認出自己的身份。

“時言。”

“——隊長。”

紀拾煙慌忙打斷陸朝空的話,垂著眼,桌子下右手不停絞著衣角,聲音有一分顫抖:“我……我能不能回房間一趟,馬上就回來簽。”

陸朝空沉默了片刻,才道:“去吧。”

“謝謝隊長!”

紀拾煙抓起合同就匆匆跑了出去,連迎麵而來的唐平他都沒來得及打招呼。

“這是咋了?”

唐平一頭霧水地推開門走進來:“你欺負人家了?”

陸朝空沒有說話。

他沒有盯著彆人寫字的習慣,隻是剛才偶然掃過,見紀拾煙停筆前的最後筆畫是“大”和“一”。

“時言”這兩個字並沒有那些筆畫,但——“紀拾煙”有。

本來陸朝空是想留下這份合同,看著紀拾煙到底簽的是什麼字,但方才男生發覺自己簽錯字後眼底浮現的驚恐,讓陸朝空瞬間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管他簽成了什麼,自己首先應該尊重他。

陸朝空還在注視著紀拾煙離去的方向,眼底有些許深邃。

紀拾煙跑上二樓,關了門、按著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臟,長出了一口氣。

他先是把合同壓在了一遝衣物之下,而後驟然想起前段時間嚴亮說陸朝空去了他在二隊基地的住處,剛平複的心情又緊張了起來。

不說那時候陸朝空有沒有察覺出來什麼,萬一現在,他又來自己房間看合同……

紀拾煙在原地發了好久的呆,突然拿起合同,把簽字的那一塊黑團團撕了下來。

他打開衛生間的門,把那小塊紙撕成碎片,扔進馬桶衝了下去。

望著帶走了寫著他真名的汩汩水流,紀拾煙終於鬆了口氣,雙目放空了片刻,重新下了樓。

他回到會議室時,陸朝空已經不在了。

唐平把新打印好的合同遞給他,紀拾煙握著筆,一筆一畫慢慢簽下了【時言】。

他特意避開了前世的一些書寫和連筆習慣,怕陸朝空會拿去做筆跡鑒定,把與kpg的合同遞給唐平後,紀拾煙心情忽然有些好。

終於徹底離開了cj。

不用再做那玻璃罩裡的玫瑰、終於可以過一回自己的人生了。

紀拾煙回到訓練室時,陸朝空也不在這裡,他碰了碰簡北寒的肩:“隊長呢?”

“啊?”

簡北寒道:“他不是陪你簽合同去了嗎,一直沒見回來。”

紀拾煙也“啊?”了聲。

“那可能就是抽煙去了。”

簡北寒隨口道了句:“紀拾煙死後他就煙不離手的。”

紀拾煙怔了下,轉身向陽台的方向走去。

果然,陸朝空是在這裡抽煙。

紀拾煙不知道他抽了多久,可能從自己上樓之後他就一直在抽。

紀拾煙抿了抿唇,推開門:“隊長。”

陸朝空轉過了身:“簽好了?”

紀拾煙點頭,有些欲言又止。

陸朝空和他對視了一會兒,道:“有事?”

紀拾煙聲音低了些許,小心翼翼去看陸朝空的眼:“想……想勸你少抽點。”

陸朝空動作一頓。

他沒有說話,但是把煙摁滅在了煙灰缸裡:“走吧。”

紀拾煙小小聲道了句:“好耶。”

陸朝空沒聽清:“什麼?”

“沒、沒什麼。”

紀拾煙被自己害羞到了,趕忙道:“走吧隊長,我們去雙排。”

半下午的時候,江星圖拖著行李箱來了,還給每個人帶了份禮物。

隻不過給其他人的都是外設手辦,到了紀拾煙這裡就變成了一大盒旺仔牛奶。

紀拾煙抱著把他半張臉都遮住的旺仔牛奶,不禁開始思考自己會不會被隊友們慣出糖尿病。

想什麼來什麼,晚飯前,淩忘和liquor出門了一趟,回來時就拎了幾箱啤酒和幾瓶洋酒。

前者把東西哐當往桌上一放,那架勢嚇了紀拾煙一跳。

他扯了下陸朝空的衣角:“隊長,這是要乾什麼啊?”

不等陸朝空說話,簡北寒就先道:“歡迎新隊員呀,我們夏季賽的陣容已經定下來了,今天喝個酒慶祝一下,明天就要開始約訓練賽了。”

紀拾煙:“……奧。”

對他來說,這也是個蠻新奇的體驗。

從前在cj,池眠買人隻會詢問紀拾煙的意見、壓根不會提前告訴教練組和其他隊員。

而池眠因為工作忙、並不太關注電競圈,這也就導致了有一個賽季,他買的新中單和隊內上單曾經有過矛盾,那一個賽季cj的訓練室不是吵架就是冷戰。

不經意間想到池眠,紀拾煙右眼又是一跳。

其實自下午簽了合同後他的右眼就一直在跳、心臟也有些慌,和陸朝空雙排了一會兒後紀拾煙突然就想會不會是這具身體想告訴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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