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空蹙了下眉。
“可能是我想多了,你也彆太擔心。”
紀拾煙摘下口罩,靠在陸朝空肩頭,軟綿綿的呼吸就打在他的頸側:“之前和池眠來洛杉磯的時候,正遇上這裡因為什麼事情鬨遊行和動亂,池眠就給我說不要亂跑,但那時候膽子太小,就算和他一起出去我也有點害怕,就會到處留意、觀察其他人神情,每次來美國都有這種習慣——雖然也沒什麼用,畢竟壞人哪裡會寫在臉上。”
“這樣挺好的,煙煙。”
陸朝空撫著紀拾煙的後頸,邊往裡走邊道:“我讓人留意一下,這幾天不要離我太遠,我們上報給賽事組的人員不能太多,住在基地內的保鏢隻有兩個,之前去接你的那個季聞英知道嗎,如果要出基地,我不在的話你找他,基地外有不少。”
紀拾煙乖乖道:“反正離我們打比賽還有一周多呢,我這段時間不出基地。”
世界賽小組賽前有一個入圍賽,LPL的四號種子ERG、以及小賽區的聯賽冠軍會打,而LPL其他三隻隊伍直接晉級小組賽,所以對於他們來說,假期還有一段時間。
當然也稱不上假期,S賽是整個英雄聯盟賽事的最高殿堂,所有戰隊都會全力以赴。
“還疼麼煙煙。”
陸朝空的唇挨了下懷裡男生的耳尖:“我抱你去訓練室?”
紀拾煙摟緊陸朝空,像是撒嬌般在他臉上蹭了蹭:“不疼了就是有點酸。好啊,我們去打排位。”
陸朝空“嗯”了聲。
“MSI給的美服賬號不知道掉到什麼段了,應該還是大師以上吧。”
紀拾煙想了想:“現在國內剛上午,那我開加速器打國服吧,同段位下比美服厲害。”
陸朝空笑:“好。”
兩人國服已經到了王者,王者以上不能雙排*,所以各自開了一把排位。
不過國內這個點對於網癮少年來說還是太早,確實人少,對局排了四分鐘,紀拾煙還和陸朝空撞車了。
隻不過兩人在對麵。
於是簡北寒打著哈欠走進門時,先迷迷糊糊給兩人打了招呼,快走到自己機位時,又腳步後退走了回來。
正好雙方在打團戰,簡北寒於是看得很清楚,“咦”了一聲,幸災樂禍:“夫妻對毆啊,今日大戲。”
紀拾煙和陸朝空都沒有理他。
紀拾煙這邊的ad玩的是伊澤瑞爾,E技能可以位移一段距離,雖然己方ad和陸朝空一樣,總喜歡向前E,俗稱“E臉”,但紀拾煙總是覺得他操作怪怪的。
“他E的時機不對。”
陸朝空突然出聲:“這條先鋒我們拿了下來,你們該撤退,我能看出你鉤人是為了掩護隊友撤回,但他看不出來,E上來送了。”
紀拾煙沉默了片刻:“你說的對。”
“害。”
簡北寒在旁邊插話:“那還得是你們有默契,人家一個路人隊友,哪兒能做到你們這樣心有靈犀,言言鉤子那麼準,ez肯定就想上了。”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紀拾煙道:“下波我給他打好撤退信號再上。”
陸朝空:“嗯。”
“下波……下波我上之前先把你的閃現摁掉。”
紀拾煙回城的時候,又補充了一句。
陸朝空笑。
但他也知道紀拾煙就是說說,直播娛樂局的時候他都不會乾這種事情,彆說此刻是訓練的王者局了。
兩人對打起團戰來也毫不留情,偏偏他們還極為熟悉對方的操作習慣與風格,於是把彼此壓製得死死的,勝負全看隊友。
還是紀拾煙這邊的ad更菜一籌,打到35分鐘,ad送了一波人頭,被陸朝空那邊抓到機會,團滅後推平了水晶。
對局剛結束,陸朝空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號碼,對紀拾煙道:“煙煙你先打,我去接個電話。”
紀拾煙點頭。
等陸朝空走出去後,簡北寒突然湊過來,也叫了一聲:“煙煙。”
紀拾煙仰起臉,看他。
簡北寒“嘿嘿”一笑:“還是這個名字好聽,我不太敢當著隊長的麵這麼叫你,更不敢當著池眠,怕被他卸了……不過,你真的和我想象裡的性格不一樣。”
“是嗎?”
紀拾煙笑了一下:“之前我是不是太高冷了,每次打完比賽就走人,也不和粉絲觀眾互動。”
簡北寒點頭,坐在了陸朝空的位置上:“是啊,而且從來沒見你笑過,和隊友也不怎麼親近,更彆說像現在這樣黏隊長、對他撒嬌了。”
紀拾煙想了想,還是沒有把小時候就和陸朝空認識的事情說出來,不然會牽扯到池眠媽媽換人等太多事情了。
於是他道:“因為之前沒有人可以讓我黏。”
簡北寒卻愣住了,而後,他語氣帶了分小心:“其實說服自己接受你是紀拾煙後,我就特彆好奇你和池眠的關係,你們之前……不是戀人嗎?你死的時候他那麼傷心……為什麼你還會這麼怕他?”
“不是。”
紀拾煙道:“我不喜歡他。”
簡北寒沉默了片刻,突然換了個問題:“煙煙,之前的你,是不是不快樂?”
這回輪到紀拾煙愣了一下。
當時剛入隊,在KTV時,簡北寒就說過類似的話,紀拾煙還想,外人都看得這麼清楚,池眠卻在自欺欺人。
隻不過那個時候,剛離開池眠的豢養,他滿心隻有對池眠的恨和受過的痛苦。
而放到現在,時間過去了那麼久,自己的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發展,曾經的傷與痛,似乎遺忘了一部分、又無所謂了一部分,最後的剩下的那一部分,也許就像紀拾煙這一世的idefface一樣,隨時間的流逝而衝淡吧。
所以聽到簡北寒這句話,紀拾煙居然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還好吧。”
良久,他笑了笑:“也有快樂也有不快樂,記不清了。”
簡北寒似乎是覺得他不想討論這個問題,便道:“也是,看你那麼害怕池眠,他肯定對你乾過不好的事情。那我不好奇了。”
他這句話剛落,陸朝空突然打開門走了進來。
簡北寒做賊心虛般抖了一下,抬起眼小心翼翼看向陸朝空。
陸朝空看了他一眼,沒有管他,而是對紀拾煙道:“我去找下顏鬱,你要和我一起麼?”
紀拾煙點點頭。
“你們找他乾嘛?”
簡北寒又開始好奇了:“打探敵情?”
“不是。”
陸朝空說完,拉過紀拾煙的手,走出了門。
官方給四個戰隊安排在了同一個基地,隻不過在分彆的四棟樓,倒也方便互相各自訓練和互相約賽。
KPG和CJ緊挨著,從二樓的空中走廊可以直接穿過去。
陸朝空應該提前給顏鬱說過,紀拾煙和他過去時,顏鬱正在訓練室門口等著。
“陸神。”
他迎上來,禮貌一笑:“還有言言好。”
“也可以叫我‘煙煙’。”
紀拾煙乖巧道。
然而剛說完,他就心臟咯噔一聲,自己先後悔了。
紀拾煙不知道,池眠有沒有其他情況下,比如喝醉,比如床上,這麼叫過顏鬱。
包括那次煙花展,池眠放的是“YY”兩個字母,對於喜歡他的顏鬱來說,應該會很反感“煙煙”這個名字。
但顏鬱卻像是毫無所謂,反倒眼底的笑意更盛:“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也喜歡‘煙煙’這個名字。”
紀拾煙於是朝他笑了一下,拉緊了陸朝空的胳膊。
顏鬱轉向陸朝空:“陸神找我有什麼事?”
“你知道池眠在哪裡麼?”
顏鬱一怔,而後道:“他在來洛杉磯的飛機上,應該還有三四個小時落地。”
“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