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滿腔熱忱還未持續多久,王佑年像是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眼神瞬間黯淡無光,仿若璀璨星辰驟然墜入無儘黑夜。
他緩緩低下頭,目光落在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上,滿是自嘲與無奈,長歎一口氣後,澀聲說道:“多謝大人和夫人抬愛,這份信任,王某銘記於心,感激涕零。
隻是……如今的我,早已不是往昔那個意氣風發、躊躇滿誌的郡守了。”
說著,他緩緩站起身,雙手抬起,似是想攥緊什麼,卻隻抓到一把虛空,臉上滿是苦澀:“我這宗師實力被廢,猶如雄鷹折翼、猛虎拔牙。郡守之位,肩負著守護一方水土、震懾宵小之責,在這亂世之中,若無足夠武力傍身,政令推行受阻不說,遇外敵來犯、悍匪侵擾,又拿什麼去保衛百姓、扞衛疆土?
我空有一腔治國理政的抱負,卻隻怕是有心無力,實在勝任不了這郡守的位子,不敢誤了清遠郡的前程,辜負大人與夫人的期許呐。”
王夫人在一旁,聽著丈夫這番剖白,眼眶早已噙滿淚水,手帕被攥得緊緊的。
她深知丈夫這些日子受的委屈與不甘,也明白此刻他拒絕這難得機遇內心有多煎熬,可又無力改變現狀,隻能默默垂淚。
王小姐與王公子亦是滿臉失落,他們本為父親能重獲重用而滿心歡喜,此刻卻被殘酷現實潑了冷水,室內的氣氛一時凝重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劉櫻麵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聲音平和卻透著篤定:“王大人,你多慮啦。你這真氣被封之事,在咱們這兒,不過是小菜一碟,極易解決,實在無需這般憂愁。”
王佑年等人聽聞此言,先是猛地一驚,仿若被一道驚雷劈中,可轉瞬之間,那滿是滄桑的麵龐上便爬滿了欣喜之色,連身子都微微顫抖起來。
王佑年激動得眼眶泛紅,嘴唇哆嗦著說道:“夫人,您……您所言當真?我這被封的真氣,當真能解?”
往昔,他郡守之位一朝被奪,跌落雲端,可這些年憑借往昔積攢的聲名威望,好歹保住了性命。
雖說宗師境的實力隻是被封而非被廢,尚存恢複可能,可真要破局談何容易。
這其間門道,他摸得門清,要想重歸往日巔峰,無非兩條路可走。
其一,便是尋得那當初封他真氣之人,求其解封,隻是當年出手之人背後勢力錯綜複雜,要讓對方鬆口,難如登天。
其二,便是寄希望於世間神醫,唯有那般醫術通神、妙手回春之人,才有能耐化解這體內桎梏,打通被封的真氣脈絡,可神醫向來蹤跡難覓,又豈是輕易能尋到的。
劉櫻依舊麵帶淡淡的笑意,語氣輕鬆且肯定地說道:“那是自然,鳳台郡便有一位神醫呢,隻是鮮為外人所知罷了。”
王佑年等人聽聞此言,頓時大喜過望,那臉上的欣喜簡直要溢出來。王佑年瞬間神色一肅,語氣嚴肅而鄭重地開口道:“夫人,隻要能恢複我這一身實力,王某甘願出任清遠郡郡守一職,定當全力以赴,不負所望!”
劉櫻微微點頭,應聲道:“那好,我這便會著手安排莊神醫前來為你醫治。”
說罷,她抬眸看了看天色,輕聲道:“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言畢,便準備動身返程。
王佑年道:“多謝夫人援手,我等定銘記這份恩情,若能得償所願,必以湧泉相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眾人簇擁著劉櫻送至門口,目送她登上那精致華貴的馬車,車簾緩緩落下,隔絕了車內的綽約風姿與車外的殷切目光。
馬蹄聲噠噠作響,漸去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