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東華？
銀月轉過身去，見山石後頭站著一臉怒意的東華，還有眼裡壓不住失落的折顏。
這兩人，怎麼總是出雙入對的？
墨淵總算放開了手，眼裡有一絲局促過後，也便如常了：“你倆怎麼來了？西海的戰事商量出結果了？”
銀月自然更是“天真無邪”，雙手劃到岸邊，扒著岸邊石頭笑道：“你們來得倒是巧啊，來來，下來一起泡唄，上回就沒泡成。”
東華看著他這副毫無防備與戒心的樣子，真是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氣都沒處撒，隻好重重鼻孔裡出了聲悶氣，滿目譏誚道：“你怎麼就這麼喜歡找人陪你泡澡？”
“哎？”銀月自然懟回去，“我喜歡找人陪？上回不是你們叫我去的嗎？！這回，這回你問墨淵啊，到底誰陪誰？！還有啊，你們到這裡來，我出於禮節，招呼你們一聲，還落不上一聲好，反倒被你這麼陰陽怪氣，你彆以為我聽不出來！我礙著你什麼了？！你這個人，嘴巴這麼毒，都說是你不搭理女神女仙們，我看啊，都是因為她們沒見識過你的真麵目，誰忍得了三天，我敬她是女王！不泡了！”
說完，銀月嘩啦從水裡跳上岸，赤著上身，連想發火的東華一時間都熄了火，不知該看哪裡。
銀月手一展，她放在溫泉旁衣架子上的衣服自動飛過來，套上了她的身體，她也沒等全部收拾妥當，就穿著一身鬆鬆垮垮的衣服，散著頭發氣衝衝走了。
“哎！小銀子！小銀子！”折顏還一句話都沒說上呢，趕緊埋怨東華一眼，“你也真是，一來就和他吵，有什麼好吵的啊？”
東華沒搭理折顏，直接看向墨淵：“你明知他無混沌陽氣，隻有純陰之息，怎麼還無防備？你這樣不是唐突他嗎？”
“東華，”墨淵麵色肅穆，“你難道沒有想過，也許是我們錯了呢。”
東華沉默。
折顏看看東華，又看看墨淵，終是滿目煩躁道：“哎呀，我管小銀子是男是女呢，反正他這個摯交本上神是交定了！”
說著，他朝著銀月跑掉的方向追去了。
而東華與墨淵相視一眼，東華終於捅破了窗戶紙：“摯友？你相信折顏僅限於友這一字？”
墨淵眼底光芒湧動。
東華又道：“墨淵，既然你認定他是男子，你這舉止是不是太過逾矩了？”
墨淵臉色一黑，略一思忖，眼神毫不退讓：“那你那晚從我殿裡出去後，又偷偷潛入清元居裡又如何解釋？”
那天晚上，東華的確連夜來了昆侖墟，因為聽說墨淵的車隊被赤地魔族偷襲了，與其擔心墨淵，他自然更擔心銀弦。
他找墨淵那是光明正大的，隻是稍作攀談之後，聽說銀弦已經睡了，明麵上回去了，但是暗地裡還是折返去看了看他。
東華沉默了一下，端著天君的傲氣和睥睨萬物的目光：“我本亦神亦是魔，全在我一念之間。陰陽也好，男女也罷，在我看來都不是什麼阻礙。我遵循的，是自己的內心。隻是身為父神嫡子的你，要跳出這世間陰陽平衡的桎梏與枷鎖，恐怕比我難得多。”
說完，東華轉身走了。
墨淵看著自己的手掌，那溫熱濕滑的觸感猶在手心。
“枷鎖……”他握緊了自己的手，沉入了水底。
清元居，銀月和折顏在喝酒。折顏可不是空手而來，他提著自己釀的桃花釀。
折顏在做和事佬：“好了，彆生氣了，東華就那樣的嘴，想說什麼就是什麼，他也是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