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發現文字缺失,關閉轉/碼或暢/讀模式即可正常薛裴是第三次跟在她身後,登上這座山。
她從前不愛運動,爬山總嫌累,他總要勸說許久,她才願意去,而現在,竟也能獨自一人一刻不停地走上幾個小時的路,為了看一場日落。
大概是和那個人在一起後養成的習慣。
他知道,那個人改變了她很多。
登山的路上,他就走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但她從未回過頭,因此也從未發現跟在她身後的他。
她每次都走一樣的路線,坐在一樣的觀景點,她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坐著,坐在離人群很遠的地方,在太陽快下山的時候,仰頭望著將要沒入雲層的太陽,哼起一支走調的夕陽之歌。
唱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弱。
或許是在懷念什麼。
其實,他知道這座山,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他一直都知道。
是她和陳宴理最後一次見麵的地點。
她一次又一次地前往這裡,或許是因為又想起了那個人。
從朱依依此刻的眼神裡,更加印證了這一點。
薛裴在她旁邊坐下,身上熟悉的味道讓她晃了晃神,很多話堵在胸口,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她需要時間去思考現在的狀況。
最後,沉默了許久,還是薛裴先開口的,隻有兩個字。
他問她:“像嗎?”
朱依依攥著掌心。
聲音壓低了些,薛裴又問:“像他嗎?”
朱依依望向遠處的風景,終於點頭。
“嗯。”
薛裴嘴角彎了彎,轉過頭看她,夕陽落在他眼裡,掩去了憂鬱的神色。
“現在,是不是有吸引力了?”
心猛地一顫,像是鋼琴落下一個重音,又戛然而止,朱依依終於轉過頭認真地看他的臉,她不知道一向心比天高的薛裴是怎麼說服自己做出這樣的事來。
曾經的薛裴,絕對不會允許自己以模仿彆人而存在,哪怕一分一秒。
“薛裴,你沒必要做這些的。”
那不過是她隨口胡謅的一句話,原來真的傷他這麼深。
“這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他的話,你會多看我一眼嗎,你會用不那麼厭惡的眼神看著我嗎?”薛裴頓了頓,又說,“我想試一試。”
他已經走進了一條死胡同,四麵都是壘起來的高牆,沒有任何突破口,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對的,什麼才是正確的答案。
後來,他想明白了,他之所以找不到正確的答案,是因為答案在另一個人身上。
“我不是恨你,我隻是,太累了。”
她在心裡小聲說道。
朱依依沒有把話說出口,她知道薛裴不會明白的。
她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解釋,她從
未真正地從心底厭惡過他,她厭惡的隻是這段糾纏了數十年、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她隻是希望一切就到此為止,保留最後的體麵。
最後,兩人都沉默了下來,觀看今天最後的日落時刻。
記太陽隱沒在雲層裡,天漸漸黑了,周圍的人已經拿出帶過來的食物,鋪在方格墊子上,吃完就準備下山。
朱依依沒帶多少東西,隻帶了一塊麵包和一瓶水,她從背包裡拿出食物,撕開包裝袋,正準備吃,想了想,又停了下來,問薛裴:“你要吃嗎?”
他好像沒帶任何食物。
她的話讓薛裴猛地抬起頭,眼裡亮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