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不能出賣小貓咪 映漾 7725 字 6個月前

望城那天的特大暴雨下了整整一夜,整座城市變成了水中城,王珊珊找了一晚上還是沒能找到願意回望城的車,火車客運也全都停擺了,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給望城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可也給安久久這樣的準高三生帶來了兩天假期。

兩天假期裡,安久久一直在練習怎樣成為林洛。

遲拓那天晚上的分析幫她打開了新世界大門,平板的二次元紙片人隻因為多了一個青梅竹馬就長出了血肉,一句簡單的台詞多一點情感就多了一層故事,更神奇的是她對著鏡子練著練著,突然在就在鏡子裡看到了完全不一樣的人,五官明明還是她自己,可眼神和表情非常陌生。

雖然隻是一閃而逝,但是安久久卻相信了遲拓的那句她有天賦這句話。

也讓她對自己今後披荊斬棘賺錢養家這個願望多了幾分信心。

王珊珊和安懷民的離婚最終還是鬨上了法庭,當初買房子產權一共花了四萬七,安懷民父母出了七千,剩下的四萬是安懷民出的,隻是當時辦理的時候是從三四家銀行裡取現湊出來的,沒有銀行轉賬記錄。

律師說這案子還是有可操作空間的,畢竟這房子是婚後單位的福利房,再加上安懷民婚後出軌是過錯方,就算分房子一半金額這個要求很難達到,但是補償應該是會有的。

安久久最近回家聽到的就都是王珊珊在和律師聊這些東西,錢啊房子啊證據啊,送走律師,王珊珊就會進安久久的房間,拉著她的手說久久你一定要爭氣,要拿下這場試鏡,一場傷筋動骨剝皮抽筋的離婚官司,被傷得體無完膚的王珊珊隻能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讓自己安心。

而安久久,就會去衛生間對著鏡子演那兩句台詞,看著鏡子裡越來越清晰的林洛。

除了這個,安久久最近的生活倒是短暫的平靜了下來,安心上課,守著試鏡的倒計時,每天晚上又有了去秘密基地的時間。

遲拓媽媽張柔出院以後遲拓的生活也回到正軌,他那個舅舅張成林並沒有急著回新加坡,最近也一直住在遲拓家裡。

動蕩的生活看起來似乎暫時都恢複了平靜,隻是有些改變悄無聲息。

大雨之後,遲拓又開始和安久久一起上下學了,在學校裡不會再假裝沒看到對方,出了校門,兩人也再也沒避著人。

當然會有一些奇怪的眼神和謠言,隻是短時間都經曆了一段家庭變故的兩人都覺得現在這些謠言真的不算什麼,反正都高三了,反正安久久如果試鏡成功,可能一整個高三都得在拍戲了。

還有一個悄無聲息地改變,就是遲拓變窮了。

應該說,更窮了。

以前兩人在秘密基地做完作業都會去小區門口弄點吃的,便利店裡的關東煮小吃店裡的餛飩燒餅或者大夏天的芋圓紅豆刨冰。

付錢方式基本都是各付各的,都不是富裕家庭的小孩,零用錢不多也不會吃太貴的東西,除了一起過生日或者考試進步排名進前十這些需要慶祝的事,也不會經常請客來增加彼此的負擔。

但是自從張柔出院以後,遲拓連這些東西吃得都少了,安久久提了他才會去,去了也不會像以前一樣點雙人份,按安久久的話來說,遲拓現在吃餛飩都不加燒餅了。

“需不需要我救濟你一點啊?你最近看著都瘦了。”安久久吃著紅豆刨冰看著遲拓麵前那杯最便宜的綠豆湯,“你昨晚又給人代練到晚上三點多吧,我看你代練接單表格都快排滿了。”

他眼底都是青色,早上在她家樓下等她一起上學的時候困得都不想說話。

“嗯。”遲拓兩下喝光綠豆湯,靠坐在椅子上看街上的人來人往,“最近暑假代練單子多,等開學了就好了。”

“你這樣熬下去不會猝死。”安久久把自己的紅豆刨冰分了一半出來,“吃不吃?”

“不吃,太甜。”遲拓推開,“不至於刨冰都吃不起,就是最近月開銷變大了,能省一點也是好的。”

張柔沒有工作沒交醫療保險,抑鬱症的藥和心理谘詢都是一筆大開銷,張柔這人對數字不敏感沒有什麼經濟概念,遲拓十四歲以後家裡就都是他在管賬,這幾年他家和安久久家差不多,也是遲定邦每個月固定給點餓不死的生活費,他自己代練或者幫人補習補貼一點,省吃儉用地存著一筆錢以備不時之需,現在張柔生病他不得不開始動這筆錢,沒有安全感了以後外在表現就是他基本不用錢了。

“真不用我救濟你一點?就當借給你的你給我欠條就行。”安久久再次提問,“高三了你肯定沒那麼多時間賺外快了,到時候你家怎麼辦?上大學又是一筆費用。”

“不用,你也沒比我富多少。”遲拓從書包裡拿出來一個黑色塑料袋,遞給安久久,“這個,給你的。”

“什麼?”安久久咽下紅豆刨冰,打開這個黑漆漆看起來有些奇怪的塑料袋。

塑料袋裡頭還有一個小袋子,沒有外包裝,拆開是一個貓耳朵造型的掛包鏈,是安久久頭像上那個卡通鵝帶著的那隻貓耳朵,安久久很喜歡的一個周邊。

東西不算貴,但是也要六七十一個,對於他們兩個來說都屬於奢侈品的價格。

“你不是窮嗎!”這人早上都開始啃幾毛錢一個的饅頭配白開水了,“這不年不節的你送我這東西乾什麼?”

雖然她是真的很想要,想一年了。

“生日禮物。”遲拓解釋,“我覺得你試鏡能通過,怕九月底你就不在望城了。”

安久久捏著這手感奇佳的貓耳朵,瞪著上頭被遲拓拆掉的商標:“你個敗家子,都不能退了!這東西有仿品的,就幾塊錢一個!”

“我們都那麼慘了,生日禮物總要送點好的。”遲拓把手裡裝綠豆湯的一次性塑料杯捏得扁扁的,猶豫了半晌,問,“你什麼時候去白港市試鏡?”

“下周四。”安久久咬著刨冰勺子,有些疑惑,“怎麼了?”

遲拓這一周情緒都不高,他這人本來就不是活潑的性格,情緒好壞其實不容易看出來,但是他這幾天表現的越來越明顯,有時候聊著聊著他就看著外頭發呆,有時候他欲言又止半天最後選擇用筆戳試卷問她作業做完了沒。

安久久一開始以為是窮的。

可她總覺得遲拓這人再拮據也不容易影響到心情,起碼不會影響那麼大,他這人向來是隻要有辦法就會奔著辦法去,很少會讓自己情緒低落。

他現在又這樣欲言又止了,安久久捏著貓耳朵,沒來由的開始心慌。

遲拓沒回答她怎麼了,隻是捏著手裡的杯子,半晌不說話。

安久久放下刨冰勺。

“久久。”兩分鐘後,安久久的紅豆刨冰都快要化成水,遲拓才開口。

他沒用喂,也沒連名帶姓地叫她,他叫她久久。

安久久手心開始出汗,她站起來:“很晚了,回去了。”

她不想聽了,不想聽那個連遲拓都說不出口的消息,那必然是個驚天動地的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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