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1 / 2)

青森市子站在太宰治的麵前,一小片陰影投在太宰治的臉上,“太宰桑,還要在這兒嗎?”

青森市子本人對待在殺手們的屍體中間沒有興趣,不過在她的眼裡,剛才還空蕩蕩的車廂現在多少有些擁擠,殺手們的靈魂漂浮在自己的屍體上方,三兩的討論著,“哎呀,真是慘啊,不知道是惹上了什麼人才會被殺掉。”“沒必要同情,這樣子明顯是黑吃黑啦。”

重複著以上這樣讓人啼笑皆非的話語。

太宰治對此倒是無所謂,不過正因為無所謂,他就跟著青森市子移動到彆的車廂裡了,緊挨著的車廂因為剛才聽見了聲音的緣故如今一個人都沒有。

“呐,市子小姐。剛才你明白你們倆究竟在說什麼嗎?”太宰治笑意仍然沒有停止,歪著頭問她。

“?”青森市子疑惑的看著太宰治,中原中也不是知道自己就是荒霸吐嗎?

“你們倆說的絕對,絕對不是一回事。”太宰治幾乎笑到岔氣,“不過這樣也好,也很有趣不是嗎?”

太宰治的這種良好心情一直持續到被警方帶走之前,在他和青森市子被警方控製住的時候,太宰治才慢悠悠的,仿佛帶著一點懊悔的說,“啊,把這件事忘了。”

中原中也說的真是至理名言,青森市子就應該離這家夥遠一點!!

做完筆錄後來接他們倆的是國木田獨步,國木田獨步的大嗓門在瞬間響徹整個拘留室,“我的人生計劃裡,從來!從來就沒有過被,一個腦子有洞的災難複合降臨體,不停的打擾我所有人生安排中每一項的那一項。身為一個災星,想必你本周的指標已經遠遠超過了應有的工作指標了吧?我勸你從現在的工作離職,回去找禍津日神報到怎麼樣?或者回去尋找真正的自己?沒準真的用心尋找過之後你就突然發現其實自己真正的歸處是高天原也說不定啊?”

太宰治清楚在有求於人的時候還是閉上嘴巴比較好,因此乖乖的一言不發。

國木田獨步的視線掃過太宰治的渾身上下,然後目光轉向青森市子。

青森市子和國木田獨步對視了一眼,十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雖然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和她沒什麼大關係,她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被太宰治卷入其中的無辜人士,但是看見國木田獨步的那一秒,還是難以自抑的升起了一股濃濃的愧疚感。

“對不起,國木田桑,給您添麻煩了,這麼晚還要來接我們。”這樣的語言自動自覺的從青森市子的嘴裡說出來。

“不,這不是你的錯。”國木田獨步環臂,語氣從冰冷轉而擁有一絲溫度,但很快這絲溫度又徹底的消失不見,“該道歉的不是你,是那個徹底被掃把星降靈卻一直沒能被除靈的家夥,那個行走的麻煩製造機!倘若他還有一絲一毫的羞恥心,很多事情就根本不可能發生!太宰治!”

“在!”太宰治從來沒有過任何一刻像現在這樣乖,仿佛是被批評了的小學生。

“在我認識你的這短短幾年之內,我曾經嘗試過理解你的想法,但最終我發現了,不同物種之間是無法理解的這一事實。你和我之間的區彆就好像是矽基生物和碳基生物的區彆一樣,像我這樣有常識的正常人,究其一生也無法理解,一個將周圍所有人無條件的卷入麻煩之中並以此為榮的,行走在人間的災禍代言人的想法。”國木田獨步歎了一口氣,冰冷的目光直直射向太宰治。

倘若視線真的有力量,此時的太宰治大概已經被解體無數次了。

“但是今天,我誠懇的請你為我解答這一疑問,究竟,”他加重了語氣,“究竟是什麼樣的沒用大人,會把一個女子高中生牽連進死亡人數超過數十人的惡意殺人事件當中?我非常疑惑,麻煩你給我解答一下。”

太宰治想了想,十分認真的說,“窮凶極惡的漆黑矮子港口黑/手/黨?”

那一刻,在青森市子的眼中,國木田獨步仿佛是一隻膨脹到馬上就要炸掉的河豚。

但是國木田獨步還是在瀕臨崩潰的邊緣勉勉強強找回了理智,他扯出一個不能稱得上笑容的詭異表情,“那又是誰,把無辜的女子高中生帶到窮凶極惡的港口黑/手/黨麵前的呢?”

國木田獨步沒說‘漆黑矮子’啊……

太宰治一手環胸,一手托下巴,眯著眼故意遲疑了一秒鐘,才用名偵探解開了謎題似的口氣,“是世界的惡意啊……”

國木田獨步上前一步死死揪住太宰治的領子,把他掄在空中半圈來了一個過肩摔,“那就麻煩你現在也承受一下世界的惡意吧!”

此後的將近五分鐘的時間裡,太宰治在拘留室遭到了國木田獨步堪稱慘無人道的毆打,作為這一‘惡行’實施的見證人,青森市子的心中沒有一絲一毫名為正義感的東西升起,她對國木田獨步的這一行為大加讚賞,就是沒有契機,不然她也很想參與其中。

但畢竟國木田獨步是來保釋他們倆的,不管他心中的願望有多麼強烈都不能把太宰治活活打死在警察局的拘留室裡。

因此經過了重重手續之後,國木田獨步還是帶著兩人走出了警察局。

雖然國木田獨步很想就這麼把太宰治扔進橫濱的夜色中,至少在今夜不必看見這家夥的這張臉,但是因為有青森市子在,他還是決定大發善心把太宰治也一起送回武裝偵探社的宿舍去。

“上車。”國木田獨步帶領兩人一起向自己的停車位走去。

此時從車窗裡有一個人探出頭來,“好慢啊,你們。”

江戶川亂步的視線依次很快的掃過國木田獨步和太宰治,最後在青森市子的身上停留了幾秒,衝她露出一個笑容,“你有點心嗎。”

江戶川亂步想說的並不是這個,在場的所有人都有所感覺,但是誰也沒戳破,青森市子拉開車門坐在江戶川亂步的旁邊,從手袋裡拿出了美味棒遞給他,“隻有這個了。”

江戶川亂步接過美味棒,打開包裝袋塞進嘴裡,“異能力和陰陽術不是一回事啊……”標標準準的自說自話。

“所以說靈魂也存在。”江戶川亂步說了和太宰治一樣的話。

青森市子點頭。

“你覺得最可怕的是什麼。”江戶川亂步雖然這麼問,但是卻沒有給青森市子回答的機會,他自己接著說下去,“是夢。地獄無儘頭而夢有儘頭,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就是有儘頭的。夢醒來之後什麼都不會剩下,夢醒來就是現實。”他輕輕上揚著嘴角,但是眼中卻毫無笑意,“所以說,現世即夢。”

說話的時候美味棒的細渣掉在了江戶川亂步的衣服上,江戶川亂步毫不猶豫的用手把它們掃開,那些細碎的食物殘渣掉在了國木田獨步的車裡。

“你和那個可愛的帽子君認識很久了。”江戶川亂步說的每一句話都可以理解成問句,但是用的卻都是陳述語氣。

“嗯,五歲之後就認識他了。”

算得上深夜的橫濱,車子在夜晚的霓虹中快速行進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明暗交替,江戶川亂步和青森市子的陳述句問答隔上一會兒就持續一次,一直到車子在武裝偵探社宿舍的大門前停下來為止。

“有機會的話,真想看看你的世界。”江戶川亂步把手臂架在車窗上,探出頭來對已經下車的青森市子這樣說。

這次青森市子沒有回答。

她隻是對著國木田獨步道謝,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江戶川亂步倚在椅背上,眼睛望著今夜的月亮,有些惆悵又有些向往的說,“異世界啊……”

“亂步,關於青森小姐和中原中也的事情。”在送江戶川亂步回家的路上國木田獨步問他。

“啊,那個不用擔心,她認識的不是帽子君,嗯……但也是帽子君,總歸沒關係的。”江戶川不甚在意的說。

雖然沒聽明白,但是江戶川亂步說不用在意,國木田獨步也就放心了。

回家後青森市子在浴缸裡放了洗澡水,回本丸拿了充滿電的智能機,又看見辦公桌上還有著些許餘溫的烤魚肉,青森市子撕了一條放進嘴裡嚼了嚼,然後把碟子也帶回了房間裡。

猶豫了一會兒,把智能機放在桌麵上,端著魚肉敲響了太宰治家的門。

太宰治打開門,“怎麼了,回到家裡突然感覺害怕了?”

這也不是說不通,畢竟青森市子是個女子高中生,突然麵對數十人的殺人現場會害怕也不是沒有道理。

“人畏懼的是死亡本身。”青森市子從側麵回答了這個問題,他們的死亡對青森市子來說並不是死,他們還以另一種存在方式確確實實的生活在青森市子的眼中,她把魚肉遞給太宰治,“吃嗎?”

太宰治伸手接過盤子,也同樣感受到了還留下的餘溫,“謝謝。”

“是今天炸的魚做的。”她這樣解釋了一下送給太宰治的理由,這烤魚裡多少也有太宰治出的一份力。

“昨天的煙花,好厲害,以後還會有嗎?”鶴丸國永眼睛亮晶晶的湊在青森市子身邊詢問。

“所以,咱昨天不就說了嗎,那不是煙花,是炸彈啊!”陸奧守吉行拿起牡丹餅塞進嘴裡。

“不知道,有可能有。”這種事青森市子怎麼知道,她不生產炸彈,隻是炸彈的搬運工而已。

“隻是可能啊,”鶴丸國永歎氣,“自從見了那個煙花,我就一直掛念著,我也好想玩啊!下次有機會讓我也玩一下好不好?”

青森市子看著鶴丸國永,打開終端查了一下特命調查,“等下次土佐的特命調查令下來了我派你去,你去好好拜托一下南海老師,南海老師做炸彈很厲害的。”

“南海老師?”比鶴丸國永更激動的是陸奧守吉行,“是咱想的那個南海老師嗎?”

“嗯。”青森市子點頭,伸手拿起昨天最後一份遠征報告,“就是你想的那個南海老師,南海太郎朝尊。”

“原來南海老師也顯現了啊!”陸奧守吉行很高興的說,“在咱沉睡的期間認識的人又增加了啊!你知道這個土佐的什麼特命調查什麼時候開始嗎?”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青森市子搖搖頭,“總之還是多多增強戰鬥經驗吧,土佐調查要是來了,陸奧守還勉強能混進隊伍,鶴丸可不行。”

說實話陸奧守也勉強,土佐特命調查就是5-4的配置,就自家本丸打5-4平均等級72派去九把刀回來修八把的水平,六十三級的陸奧守送去了也是至少中傷回歸,45級的鶴丸大概被敵方一刀糊牆。

土佐特命調查的目的一是增加本丸在時政內的評價,這點在每次時政開放的活動中都是一樣,還有另一點就是增加本丸的戰力,被敵方查到本丸坐標點不得不在本丸開戰的情況不是一兩次,到時候多一把刀就是多一份戰力。

包丁藤四郎和博多藤四郎也過來蹭點心吃,博多藤四郎問,“昨天的魚肉您吃到了嗎?”

“嗯,很好吃。”最後一份文件也蓋章了,今天的文書工作暫時處理完畢,青森市子喝了一口茶。

傳送裝置在此時震動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傳送裝置上,經過了兩個多月的熟悉,青森市子已經不像一開始一樣慌亂了,打開傳送裝置,上麵寫著:第二部隊禦手杵受傷。

第二部隊派去了遠征美濃國決戰,這張圖在遊戲裡是遠征3-1,看起來毫無危險,但是下麵還有一行小字:增援關原之戰。

關原之戰就是在慶長五年九月十五日在一天之內結束的,可以說結束了整個戰國的最後一戰,這一戰還有另一個名字——青野原之戰。

沒錯,這個遠征3-1的地圖,其實是出陣地圖的8圖,根本就不是現在的青森市子所在的C級本丸能勝任的戰爭地圖。

但也正因為這是遠征地圖,她所在的本丸執行的就隻是偵察行動,一旦發生異變以最快的速度上報監控同一時間軸的A級本丸,A級本丸和B級本丸都是隻有終身審神者才能進行評定的本丸,A級本丸的戰鬥力更加完備,本丸的刀劍不是極化刀就是在極化的路上,至於B級本丸,就是至少擁有一隊極化刀,能從容應對所有活動挑戰的本丸。

這種遠征的偵察行動,是青森市子最放心不下的一種,倘若是出陣,她還可以通過遠征的方式下令到同一時間協同參加出陣,但是這種遠征,青森市子本丸的出陣時間點是完全封閉的,無法派出增援。而她又不是正式建立靈力鏈接的審神者,沒有辦法具體判斷對方的情況。

畢竟曾經有過遠征人員被熊打傷、被黃蜂蟄傷這種非戰鬥減員的情形。

隻能等,倘若出現遠征隊要求強製回歸或者超過半數以上受傷的情形,她就要進行強製回歸,遠征失敗了也無所謂。

但好在似乎沒什麼問題,十分鐘後遠征隊伍歸來,倚在柱子上的青森市子放鬆下來,走到禦手杵麵前,“哪裡受傷了?”

禦手杵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回答問題的是喝儘了最後一口酒的日本號,“嗝。”有些微醺的日本號打了個嗝,“這個笨蛋,被西軍的弓箭手射傷了!”

“喂!”深知此事不光彩的禦手杵撓了撓臉,“真是丟人啊……”

“彆管因為什麼,受傷了就去手入室吧。”青森市子這樣說,用眼神示意笑麵青江帶他去手入室。

“又不是什麼要緊傷。”雖然這麼抱怨著,但還是乖乖跟著笑麵青江走了。

“我去廚房倒酒~”和青森市子打了聲招呼後,日本號走路略微有些搖晃的向廚房進發。

“總之是虛驚一場,一切都好!”博多藤四郎推了推眼鏡,“說起來也快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包丁,彆吃點心了,一會吃不下飯怎麼辦?”

包丁把頭瞥到一邊,“彆管我,相比飯來說還是點心更好!”

青森市子摸摸他的頭,“雖然小孩子天然就很可愛,但是我想不管什麼樣的人/妻,應該都更喜歡好好吃飯的乖孩子喲!”

包丁氣鼓鼓的把剩下的炸薯片包好塞回口袋裡,嘴裡嘟囔著,“是人/妻做的飯我當然會吃的一乾二淨啦。”

晚飯是永遠都不會成為□□的燭台切光忠和歌仙兼定做的,但是包丁藤四郎吃甜味玉子燒加四色海鮮蓋飯吃的也很開心。

休息日,青森市子在預約好了的美容院剪發,突然電話響起了。

在這個世界會給青森市子打電話的就隻有一個人——太宰治。

“怎麼了,太宰桑?”

“因為種種原因,整個武裝偵探社現在要進行避難了,宿舍也要進行封存,你有什麼東西要拿最好現在回去拿。”

青森市子想了一下,沒什麼要拿的東西,“沒有什麼要拿的。”

“那就好,”太宰治笑了一下,“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所以你最近準備住哪?”

這是個好問題,直擊本源,在兩個月以前青森市子可能還會想,太宰治問出這個問題是不是想要幫助自己解決住宿,現在她已經能略微猜到這個黑泥精的想法了。

“有話請直說,太宰先生。”青森市子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新剪好的頭發,總感覺有點微妙,不過她每次剪完頭發都感覺有點微妙,所以應該沒關係吧……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