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宛思:“……”
少女的膽怯卡住似的,上下打量這位駙馬爺,比她高一個半頭,俊逸風流,腰杆一挺好像“男人能頂整片天”,此刻義正言辭地呼叫娘子來救。
陳師兄沒騙她,駙馬的確是個小白臉。陸宛思一時被鎮住,不知說什麼好,秋吟卻很滿意,心道這口軟飯真香。
不過娘子不知是人是魔,秋吟沒空陪陸宛思耗,論危險,在陸宛思這位女主麵前,魔修都要往後稍稍,再和陸宛思呆下去,她真是敞開背等人捅了。
“姑娘,為了你的清白,為了我的貞操,我覺得我們分開比較好,你是女子,不如進屋休息一會兒,我在外麵守著就是了。”
秋吟笑得溫和,可微揚的多情眼往下一壓,總掃過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漠,陸宛思心裡不太舒服,她略一思索,很快找到根源,初入宗門時,那些天才們的眼神就是如此,明明對她笑,卻像永遠都不會把她放在眼裡一樣——那種與生俱來的傲慢。
陸宛思忍在心裡的不甘開始上湧,宗門一開始視她為無物,還是她百般努力才爭取到他們的心,如今入了凡間,她難道還要被個靠娶公主出頭的小白臉蔑視嗎?
於是她挺了挺腰,方才的小鳥依人如煙散了,有些冷淡地說:“不必,我是女子又如何?駙馬不必瞧不起人,我在外麵也可以,還是駙馬進去休息吧,你看著更需要。”
“確實,我就等姑娘這句話,姑娘爽快人!”秋吟早有準備,三兩步跨進屋,露出個腦袋,假裝咳嗽兩聲,笑得格外高興,“姑娘實乃女中豪傑,順不及。咳咳,你看我,這身子骨實在差,走兩步就要散,先睡了——我覺淺,麻煩姑娘注意點,門我就鎖了,畢竟我這小白臉,就靠貞操綁住公主殿下的心了。”
秋吟笑眼一轉,定在欲飛來的白雀:“你也是。”叛徒。
說完徒留陸宛思震撼地懵在原地,秋吟毫無猶豫“啪”地關上門,落鎖,再畫張學了好幾日的符咒,封住整扇門,將門內外完全隔開,感謝師尊逼她學習,果然派上用場了。
以陸宛思愛麵子的性子,秋吟話說到這份,她一時半會都得自己生悶氣,秋吟拍拍手:“我還治不了你。”
一刻也不耽誤,手掐劍訣,悲風在背門的牆麵上劍走龍蛇,方圓成陣,劍意一盛,靠金丹的蠻力破了灼蘭軒——一個狗洞。
秋吟毫不猶豫屈身鑽出去,暗罵強橫的劇情逼她鑽狗洞,她一世英明……對了她頂著韓順的皮子,那沒事了。
心裡對已故的娘娘和倒黴的駙馬爺道歉,秋吟急忙趕回慈寧宮,路卻怎麼都走不對,紅牆如迷宮的詭異感再次席卷,她逼不得已躲在無人處,禦劍而起,總算找到慈寧宮的方向,就近正停在偏殿的牆角,秋吟乾脆翻牆。
“呸,誰種的破樹,呸呸,花瓣進我一嘴。”秋吟不爽地瞪了桃花樹一眼,脾氣差的二師姐遷怒得不講道理,“你不用裝無辜,我是你主人的夫君,不怕你,等我辦完事,準給你薅禿。”
一連串的腳步聲逼近,是守在通往偏殿路上的侍衛。
秋吟微頓,顧不上和樹吵架,她翻牆是想以仙人身潛入正殿,不是以駙馬身被抓翻牆慈寧宮,被送到皇帝座下暢聊人生的,於是她轉身閃進偏殿。
貼著門聽,腳步聲漸遠,秋吟準備開窗跳上屋簷背麵走,結果回身一看熟悉的帷帳,一愣。
這不是平陽公主的住處,她們剛入凡間進襄國,直奔的就是這裡,平陽公主昏睡在床上,飄渺的紗像獻祭她不得醒來的咒。
而如今,被人守住的偏殿內,床上空無一人。
秋吟又一次確認,和她牽巾跨紅門的美嬌娘,的確是平陽公主本人。她挑紅紗時還驚歎,太子從哪找的替身長得如此相像,結果就是一個人能不像嗎。
等等,原書裡平陽公主沒醒,是太子找的姑娘替嫁,原主和陸宛思一直守在昏迷的平陽公主身邊,那不就是這間屋?
噠、噠。
又是腳步聲,不過這次隻有一個人,緩慢而輕,像點著風。
秋吟本就不安的情緒再次緊繃起來,那人直奔偏殿的門而來,這個屋……按原書劇情,不會是陸宛思吧!
悲風一瞬出鞘半寸,秋吟有點混亂,甚至抱著“不管是誰要不先用悲風拍暈”的可怕想法,門開時,她連呼吸都繃住了,窗紙上薄陽的變幻定格般流轉。
劍前方寸,露出張淡抹胭脂的美人臉,平陽公主靜靜看著她,一如既往平淡的眼神帶些詢問,悲風真如風般鑽回衣袖,秋吟隻覺對上她的目光時,整顆心都平靜下來,散出一陣悠遠的輕煙。
秋吟問了句傻話:“殿下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