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群島
天星洲
流雲海域。
此處海域在一望無際的外海中,相對狹小貧瘠。
直到三千年前才被人族開辟,近年又因變故,失去金丹以上修士鎮守。
中年儒士模樣的李安再次出海,站在船頭眺望遠方,內心決絕:“完成這次任務,湊足一份築基靈物的貢獻點,就閉死關。”
李安隻是普通的三靈根修士,今年五十有三,精氣神開始走下坡路,比不得族內四十歲前練氣圓滿的子弟。
家族,不可能在他身上浪費價值兩萬靈石的築基丹。
這種丹藥由上古時期煉丹宗師研究出來,經過無數次改良後,才逐漸成形。
它能調和暴動的靈力,增加兩至三成的築基成功率。
最重要的是,它能保住築基失敗者的性命,是諸多輔助築基的丹藥中最好的一種,廣受修士認可。
年輕的家族子弟即便失敗一次,經過數年修養後,也有再次衝擊的機會。
“哎”
李安望著茫茫大海,心情忽而變得沉悶。
若無機緣奇遇,以他這麼大的年紀,很大可能無緣築基期,死在衝擊關卡的途中。
腦海裡,不由浮現多年之前的豪言壯語。
那時,他隻是一個十來歲,剛踏入修仙路不久的少年,對未來滿懷憧憬,時常肆無忌憚的暢想修仙界的一切。
曾一度堅信世界就在自已腳下,隻要努力踏實的修煉,世間萬千繁華,都將屬於他。
無所畏懼,永遠充滿信心。
奈何中途生變,幾十年過去屢屢錯失機緣,遲遲未能築基。
如今無助回望,儘是悲涼。
他是多麼多麼多麼希望,能再次回到少年之時,抓住機緣奇遇連連破境,翱翔九天、快意恩仇,稱霸一方,成仙做祖。
可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縱是後悔,也隻能繼續麵對眼前的一切。
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帶船出海,卻是遇上了改變他一生命運的貴人。
海船按照往年的航線途經飛魚島,這裡的一處藥園中,生長著一味名為七星草的二階靈藥,是煉製築基丹的輔藥之一,需要采摘一批。
臨近入海口,李安遠遠就望見一陌生修士,靜坐於黃牛傀儡之上,手持上好法器釣竿,魚線越過十餘丈海麵。
“咕咚”
魚鉤猛然震動,在海麵上濺起水花,形成一圈圈漣漪。
垂釣之人正欲拉杆,卻見魚鉤停止震動。
顯然,又空了。
那位修士麵無表情,似乎早已習慣。
隨著海船的緩緩駛近,李安得以看清對方的模樣,不由猜想這是哪個家族的闊綽子弟,怎麼跑到這裡來垂釣,難道是閒得蛋疼不成。
“停,莫要攪本座雅興”
遠處垂釣之人出聲,忽然釋放威壓席卷四方,好似在發泄無聲的怒火。
那鋪天蓋地的恐怖靈壓,形成山崩地裂般噬人的異象。
這等威能,金丹之下絕無可能。
船上的李安瞳孔大震,怎麼也沒想到那看起來年紀輕輕、有些許帥氣的釣魚佬,居然是駐顏有術,壽享六百載的金丹老祖。
金丹期威壓鎮壓之下,一船的人甚至不敢大聲喘氣,擔心驚擾到前輩。
在修仙界,高階修士往往視低階修士如螻蟻,一言不合一擊殺之,所有人生怕小命交代在這。
李安心中慌亂之餘,卻忽然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或許是上天賜下的機緣,不如嘗試將這位前輩請回家族,以解燃眉之急”。
最近幾年,李家遭多個築基勢力覬覦,不少靈藥園頻頻遭受劫掠,族內越來越分身乏術。
想當年,李家還曾是金丹大宗聖靈教的三大築基家族之一,擁有最多的靈藥園,流雲海域內無人敢惹。
可惜聖靈教那尊金丹後期的老祖壽儘道消,卻未能培養出新的金丹接替。
在四方插手下,聖靈教爆發了內亂,最後分崩離析。
殘部在聖靈島分化成的聖一門和天火教,勢如水火爭鬥不休。
李家如今被針對的形勢,也不乏這兩個門派背後的另外兩大築基家族,在推波助瀾。
論築基修士數量,李家將近二十位,三大築基家族相差不大。
可對方門派客卿長老眾多,更有假丹境修士坐鎮,門人弟子亦數倍於李家。
形勢壓迫下,李家隻能勉強自保。
岸邊,一襲青衣打扮的陳元,在看到對方戰戰兢兢的模樣後頗為滿意,稍稍減輕蹲了三天沒中大魚的憂愁。
這一趟,他專門奔著這船而來,隻求尋得一個可以“穩健修仙”之地。
而為扮好前輩高人的形象,他下了血本,身上的青色法衣唯一作用,就是隔絕神識窺探,耗去他上千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