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天換地之路?”
劉據一聽到這句話之後,頓時愣住了。
細細品味之下,這位大漢的皇太子,心中突然浮現出一個非常怪異的想法。
“莫非……”
劉據大吃一驚,一時間竟然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大唐世界之中,李淵摸著下巴,陷入沉吟。
“這大明,看起來就如同當初靖康之恥的大宋一般,是一個無解的死局啊。”
大唐群臣聞言,不由紛紛點頭。
“是啊,皇帝都被瓦剌人給抓了,群龍無首啊。”
“天子作為一國之象征,竟然落入敵人的手裡,這國家還如何維持下去呢?”
“莫非要如同之前那般,被蒙古人再一次南下,征服整個中原了?”
說到這裡,在場的大唐群臣心態都是很複雜的。
大唐,脫胎於隋朝,隋朝之前則是北周,再往前追溯就是由拓跋鮮卑建立的北魏。
大家雖然都自我認同為華夏人,但經曆北朝幾百年的時間,又有哪個人敢說,自己祖先的血脈完全和五胡沒有任何關係的?
瓦剌,歸根結底,也是從草原而來,和五胡是同一個祖地。
血脈和文化認同之間,這一刻似乎起了衝突,讓大唐群臣有些無所適從。
李建成咳嗽一聲,道:
“看來這明王朝,雖然是比之前的曆代王朝要更有骨氣一些,但也不過到此為止了。”
李元吉冷笑道:
“出了朱祁鎮這樣的昏君,能落到南宋那般結局就已經是命好了,滅亡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說完,李元吉突然有些警惕,看了一旁的李世民一眼。
這個家夥,不會又來抬杠吧?
李世民眼角餘光一直打量著李元吉,見狀忍不住朝著李元吉一笑。
老四,你大可不必這麼緊張。
李元吉對李世民怒目而視。
少來這一套,我就是看你不爽,怎麼地?
李淵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頭。
對幾個兒子之間這種勢同水火的關係,李淵其實也挺無奈的。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辦法解決,但歸根結底,皇帝這個位置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
和皇位相比,兄弟親情又算得了什麼?
李淵想到這裡,又忍不住瞪了裴寂一眼。
前幾天,裴寂突然在朝堂之中提出,要繼續提高李世民在大唐之中的地位。
要知道,如今的李世民已經是秦王、天策上將、兵馬大元帥,還擁有獨立開府招納幕僚的資格。
這種權勢,在大唐內部已經僅次於皇帝李淵和太子李建成。
這還要繼續提高?
還要怎麼提高?
再提高,就隻能讓李世民取代李建成,成為大唐的皇太子了!
一想到這裡,李淵的腦袋就越發疼了。
他咳嗽一聲,決定換個輕鬆點的話題。
“世民啊,你覺得,大明這場京師保衛戰,能打贏嗎?”
李世民笑道:
“父皇多慮了,不會有什麼京師保衛戰的。”
“啊?”李淵聞言,頓時愣住。
在場的大唐群臣聽了,也是麵麵相覷。
李元吉忍不住道:
“二哥,你也太能扯了。”
“瓦剌人都已經包圍了大明京師,戰爭都爆發了,你還在這裡說什麼‘不會有京師保衛戰’?你是把大家都當成瞎子了嗎?”
李世民歎了一口氣,對著李元吉道:
“四弟啊,二哥勸你一句,你要是真的不懂,就老老實實的閉上嘴巴,不會有人把你當啞巴的。”
李元吉大怒,喝道:
“你這人每次總是這個樣子,擺出一副好像自己什麼都知道的模樣,看著就煩!”
“你要是真懂,你就直接說出來,彆一天神神叨叨的,你以為你是在世諸葛亮呢?”
李世民摸了摸鼻子,然後又聳了聳肩膀。
“行,是你要我說的啊。等會打臉了,你可彆裝死。”
李元吉正想要繼續開口反駁,心中警兆突起,到嘴的話就變成了。
“哼,你自管說你的,至於我怎麼樣,那不管你事!”
李世民笑了笑,對著李淵道:
“父皇,其實這瓦剌軍隊,和突厥、匈奴並沒有什麼本質的不同。”
“他們都是以騎兵作戰為主,對於任何一支軍隊來說,後勤補給都是必須要維持住,才能繼續把戰爭打下去的。”
“瓦剌人有二十萬大軍,從大同一路深入到大明境內,補給的壓力極其巨大。”
“若是朱祁鎮當真能把京師的城門叫開,瓦剌大軍入城,什麼補給當然都不在話下。”
“但隻要京師閉門不出,堅守城池。瓦剌人圍個幾天時間,見無機可乘,自然也就退去了。”
李世民一番侃侃而談,讓李淵聽完後,頓時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原來如此!”
大唐當然沒有和瓦剌打過仗,畢竟不是同一個時代的。
但瓦剌的“前輩”突厥人,大唐與其打交道的時間不要太多。
突厥人一般隻會在邊境進行小規模的襲擾,就算是大軍南下,突厥人一般也隻在晉陽城、幽州等距離草原並不算太遠的地區活動,很少會直接南下中原。
是突厥人不想南下中原嗎?
當然不是。
是因為突厥人沒這個能力!
李元吉聞言,頓時又不服氣了。
“按照你這種說法,那之前播放那靖康之變的盤點視頻之中,遼軍又是怎麼一路南下,直接打到澶州城下的?”
李世民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一眼李元吉。
“契丹人建立的遼國,是一個二元製王朝。”
“草原國土,以皇帝巡視五京,講的是草原上的法律和規則。”
“燕雲十六州,以南院大王統治,行的是漢法,和中原王朝一般無二。”
“所以遼國是一個半華夏半遊牧的王朝。既如此,他們當然能在燕雲十六州的支撐下,能長途南下跨越黃河發動進攻。”
“女真也是同樣的道理,女真是漁獵民族,能夠更加自然的在征服遼國之中轉變為和中原王朝一般的農耕民族,維持後勤更不在話下。”
“但瓦剌不同,瓦剌就是一個單純的遊牧民族,還記得突厥出征是怎麼維持後勤的麼?他們是讓部族之中的老弱婦孺驅趕著牛羊,在前線百裡之外尋找牧場待命。”
“這些牛羊牲畜,就是突厥大軍的補給!”
“進入中原之後,這些婦孺牛羊在哪裡藏身?隻要被確定了方位,隨便一支偏師都能對婦孺牛羊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所以遊牧民族的戰爭,是必須要速戰速決的。隨軍的所有牛羊吃完了,就得四處搶掠。再把搶來的糧食全部吃完了,那就必須撤退。”
李世民一口氣說了一大通,伸手虛虛點了一下李元吉的腦袋。
“現在,我的四弟,你可懂了?”
李元吉:“……”
李元吉此刻的心情就是後悔,非常的後悔。
明知道這家夥嘴皮子厲害,怎麼每次都忍不住被他撩撥起脾氣呢?
李元吉閉上嘴巴,直接不再開口。
李淵摸著胡須,連連點頭,臉上帶著笑容。
“原來是這樣。若是按照這個說法,豈不是大明其實沒什麼危險了?”
李世民搖頭道:
“那倒也不是。大明眼下的確是麵臨著亡國的危機。”
“皇帝乃是天子,朱祁鎮就在也先的手中,隻要一個處理不好,大明的滅亡就是必然之事。”
李淵:“……”
這一會說瓦剌人馬上就要跑路,一會又說大明馬上就要亡國。
世民啊,你這反轉,是不是也太猛了一點?
李世民明顯察覺到了李淵的不解,笑著開口。
“危機危機,是危險也是機遇。對當事者而言,究竟結局如何,當然是隻能由局中人的動向和選擇來決定了。”
李淵嗯了一聲,道:
“所以,你覺得這大明究竟要怎麼做,才能化危險為機遇呢?”
李世民欲言又止。
李元吉正想開口,一旁的李建成趕忙拉了一下李元吉的袖子。
李元吉悶悶地閉上嘴巴,轉過頭去。
李建成朝著一旁的封德彝打了一個眼色。
封德彝心領神會,開口道:
“秦王殿下,陛下在詢問,為何不言?”
“莫非,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成?”
李淵聞言,臉色微微一變。
朕是你父皇,朕問你話,你能有什麼難言之隱?
難道……
李世民眉頭一皺,心中也是煩躁。
這封德彝,還真是能煽風點火啊。
無奈之下,李世民隻能開口道:
“兒臣覺得,眼下大明的危機,其實全在朱祁鎮這個皇帝身上。”
“隻要解決了這個問題,那大明自然也就沒有問題了。”
李淵眉頭一揚,忍不住道:
“什麼叫解決這個問題?總不可能真有什麼天神下凡,直接把朱祁鎮從瓦剌人的大營之中救出來吧?”
說到這裡,李淵心中突然一動,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
這位大唐開國皇帝猛然大吃一驚,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難道,你的意思是……”
在場幾名心思較為聰敏的大唐重臣也回過神來,一個個用駭然的眼神看著李世民。
李世民見狀,心中不由好笑。
之前不想說,怕嚇到你們。
非要我說,現在真被嚇到了吧?
李世民誠懇地對著李淵道:
“不是兒臣不敬,而是兒臣思來想去,這應該是大明唯一的破局之路了。”
李淵:“……”
良久之後,李淵才穩住心情,將目光投向金幕。
這群大明的臣子,當真敢做這種事情?
於謙,他真有這個膽量?
金幕之中,於謙臉上的表情極為掙紮。
看得出來,這位大明兵部尚書,此刻腦海之中正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郕王朱祁鈺等了良久,終於忍不住開口催促道:
“於大人,你若是有什麼主意一時間拿不定的,說出來大家參考一下也好啊。”
其他人也道:
“對啊對啊,於大人,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我等也是可以幫你拾缺補漏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