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這叫一個氣啊。
他本來和裴寂在宮中喝酒，聽說三個兒子也在東宮喝酒，於是就興衝衝過來想湊個熱鬨。
畢竟這三個兒子，從小到大難得有和睦的時候。
沒想到，竟然見證了李世民險些被毒死在自己麵前的一幕！
李淵心態都要爆炸了，一巴掌就甩在了李元吉臉上，厲聲道：
“說，你為何要這麼做！”
李元吉戰戰兢兢，道：
“父皇，兒臣真的沒有給二哥下毒啊！”
李淵氣極反笑，又給了李元吉一巴掌。
“沒給世民下毒？你眾目睽睽之下倒的那兩杯酒，還有你那個故意分成兩層的酒壺，朕都查得清清楚楚！”
“你現在說這種話，是覺得朕真的老糊塗了？”
李淵心態是真的爆炸了。
兒子們爭家產，這種事情彆說是皇家，就是平民老百姓的家裡也是屢見不鮮的。
但爭家產到給親兄弟下毒這種事情，李淵是怎麼也不可能容忍。
李淵對著被扇倒在地的李元吉厲聲開口：
“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李元吉看了一眼李建成。
李建成頓時臉色發白。
這要是李元吉把李建成給供出來了，後果不堪設想！
沒想到，李元吉倒也有幾分硬氣，咬牙道：
“父皇，兒臣真的沒有任何給二哥下毒的意思，這肯定是有人在陷害兒臣！”
李建成聞言頓時心中一鬆，忙道：
“父皇，兒臣覺得這裡麵一定有什麼誤會！”
“四弟若是真想要毒害二弟，也不可能在東宮這種眾目睽睽之下做這樣的事情，請父皇三思！”
聞訊趕來的幾名宰相也七嘴八舌的開口。
“陛下，臣覺得齊王不可能公然對秦王殿下下毒的，應該是栽贓陷害。”
“陛下，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太子和齊王，才會在東宮這種場所對秦王殿下加害。”
李淵聞言，心中也開始遲疑了。
從正常的邏輯來說，李建成和李元吉還真沒道理在東宮弄死李世民。
這種行為要是被天下人知道，口水都能把李建成和李元吉淹死。
蕭瑀察言觀色，知道李淵已經動搖，立刻冷笑一聲。
“簡直是笑話，這可是大唐東宮！你們是不是以為誰都有這個能力，隨隨便便就能在東宮給秦王下毒的？”
李淵聞言，心中又是一凜。
對啊，這可是東宮，是大唐戒備最森嚴的地方之一。
怎麼可能會有人輕易混入東宮，在酒宴上給李世民下毒？
看來，還是李元吉這小子的嫌疑最大！
李元吉正想要開口，李淵直接又是一巴掌過去。
“滾回你的齊王府，在朕查清此事之前，不準你出門！”
“從今天起，外界的任何事情都與你無關！”
李元吉聞言，麵如土色。
他作為齊王，在大唐內部也是有一定權力的。
如今李淵直接將李元吉軟禁，聽口氣還要收回李元吉的權力？
這對李元吉而言，絕對是一個糟糕的消息。
李元吉苦苦求情，然而李淵不想再聽他說話，直接派宮廷衛士強行將其轟走。
李元吉被趕出宮殿之後，李淵心煩意亂，又揮退了群臣，隻留下裴寂。
對李淵來說，隻有裴寂這種會說話，又沒什麼能力的臣子，才是最可靠的。
李淵歎息道：
“老裴啊，你說朕的幾個兒子，怎麼就不能好好相處呢？”
裴寂眼珠子一轉，趕忙安慰道：
“彆人都是望子成龍，陛下這般龍子光芒閃耀的煩惱，豈是臣這種一輩子都培養不出麒麟兒的人所能體會的呢。”
李淵聞言，心情頓時就和緩不少，感慨道：
“皇位隻有一個，你說朕選嫡長子，難道就錯了嗎？”
“千百年來，祖宗們都是這麼選的呀。”
裴寂忙道：
“那是沒錯，嫡長子製度沒錯，太子殿下也沒錯。但秦王殿下呢，他其實也沒錯。”
李淵默然片刻，點頭道：
“是啊，世民不但沒錯，而且還有大功！”
像彆的開國皇帝，基本上都是自己打江山居多。
但李淵就不一樣，李淵的大唐江山，真的就是李世民一刀一槍打出來的。
大唐爭霸之路上最強勁的幾個敵人，都是被李世民擊敗的。
沒有李世民，就沒有大唐！
李淵想到這裡，不由悶悶地歎了一口氣。
“朕有時候在想啊，如果世民是朕的長子，那該多好。”
裴寂心中一動。
李淵說出這種話，其實就代表著這位陛下已經更喜歡李世民了。
若是李淵更喜歡李建成的話，那就應該說“若建成有世民這般軍功，那該多好。”
裴寂，政務處理能力那是沒有的，但這種通過細微言語和表情揣摩人心的本領，絕對是當世頂級。
於是裴寂趕忙開口道：
“其實吧，嫡長子繼承製的核心，還是在於這種繼承製度的穩定！”
李淵點頭，表示讚同。
確立了嫡長子繼承製，那其他的兒子就會熄滅競爭家主的心態，可以專心給家族出力，也能最大程度的避免內亂。
另一方麵，嫡長子繼承製也能讓家裡的臣子仆人明確究竟誰是效忠對象，就不會出現一個家分好幾派相互內耗的情況。
裴寂緊接著又開口。
“若是像其他朝代，就說前隋的楊廣吧，作為次子繼承皇位，就鬨出了大亂子。”
“但咱們這位秦王殿下若是繼位，就算有什麼亂子，他也是分分鐘就能平定的。”
李淵啞然。
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天底下最能打的大唐統帥就是李世民，若李世民繼位，誰敢反叛？
反叛了，李世民分分鐘就弄死。
裴寂笑道：
“所以嫡長子繼承製好是好，但若用在秦王殿下身上，就不適用了。”
“秦王即便以次子之身繼承皇位，天下人也不會說什麼的，陛下您覺得呢？”
李淵表情古怪地看著裴寂。
“你最近怎麼老在幫世民說話？”
裴寂搖了搖頭，突然表情嚴肅起來。
“臣不是在幫秦王殿下說話，臣是在幫大唐唯一一位千古大帝說話！”
李淵無言以對。
秦王府中，李世民悠悠醒轉。
“殿下，您醒了！”
看著麵前一眾關切的臉龐，李世民虛弱一笑，擺手道：
“你們先出去，玄齡、如晦和無忌留下來。”
眾人離開，隻留下長孫無忌、房玄齡和杜如晦三人。
李世民在長孫無忌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問道：
“如何？”
房玄齡有些遺憾地開口：
“眼下看來，齊王隻是被軟禁並暫時剝奪了權力，起不到打倒太子的效果。”
李世民聞言沉默，片刻後輕聲道：
“皇帝疼長子，父母疼幺兒。隻有我這個二兒子，不上不下，爹不疼娘不愛！”
杜如晦沉聲道：
“殿下何必如此灰心喪氣？這一次咱們還是有成果的，至少我和老房都被陛下從洛陽放回來了。”
之前雙方鬥爭最激烈的時候，李淵為了防止李世民這邊和李建成繼續衝突，直接將房玄齡和杜如晦這兩個秦王府的智囊“高升”去了洛陽城當官。
這兩人回歸長安，對李世民而言無疑是一大助力。
長孫無忌輕聲道：
“裴寂那邊傳來消息，說他已經勸說陛下立您為太子，陛下的態度明顯更加動搖了。”
李世民嘴角輕動，笑容有些苦澀。
“父皇這種話說了無數次了，但從來都沒有兌現過。”
長孫無忌沉聲道：
“這次不同了，殿下。您有盤點視頻的幫助，千古大帝的名號已經傳遍天下。”
名聲這種東西，聽起來虛無縹緲。
但在皇位的爭奪上，名聲偏偏是最有用的！
突然，李世民連連咳嗽，嘴角流出黑血。
其他三人都是一驚。
李世民擺了擺手，笑道：
“無妨。娘的，袁天罡這臭小子，煉製出來的丹藥還真像那麼回事，連禦醫都能騙過。”
房玄齡這才放下心來，笑道：
“不過也被殿下料中了，齊王他們真的想要下毒謀害殿下。”
李世民哼了一聲。
“李元吉那個蠢材，他從小想什麼本王都能一眼看穿，偏偏他卻不自知。”
“這一次竟然沒讓父皇廢了他，真是豈有此理！”
李世民是真的很生氣。
沒錯，這一次的李世民確實假裝中毒，用來謀算李元吉和李建成。
但問題是，如果李世民不假裝，李元吉也是真要對李世民下毒的！
李世民目光冰冷。
“現在本王明白，為何曆史上本王會發動玄武門之變了。”
“這兩人都已經準備對本王下毒了，本王怎麼可能不和他們拚個你死我活？”
三名心腹聽了，表情都是頗為凝重。
長孫無忌勸說道：
“殿下，殺兄這種罪名實在是太重，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行險。”
杜如晦也點頭道：
“如今玄武門的謀劃已經泄露，咱們也不能像曆史上那樣發動了。”
李世民聞言，心中也是無奈。
這盤點視頻，雖然用千古大帝的名號幫了李世民，但玄武門謀劃的泄露，確實也讓李世民主動發難乾掉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可能性降低許多。
如今所有宮門守將都被李淵全部清洗撤換，再沒有人能在玄武門裡跟李世民來個裡應外合了。
房玄齡一直沉默不語，突然開口道：
“臣倒是有個新的謀劃，還請殿下和兩位一起決斷。”
“若此計能成，那殿下不但可以成功登基，更能擺脫殺兄的罵名！”
李世民聞言，眼睛頓時亮了。
“老房，還不快快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