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離站在扶蘇身邊，注視著即將爆發戰鬥的眼前情形，冷靜分析。
“月氏人此刻應該還有兩萬騎兵，匈奴人和烏孫人至少得集結五萬以上的兵馬才會南下，可項羽手中隻有三千大秦騎兵。”
“殿下，此戰勝負難料，還請速速離開。”
扶蘇沒有理會王離，表情平靜地等待著戰鬥的爆發。
匈奴人和烏孫人顯然有備而來，到了營帳五裡地之外就猛然散開，從東北和西北兩個方向發起進攻。
月氏騎兵也迅速分成兩股，開始迎戰。
密集的箭矢從雙方騎兵的手中不斷射出，大部分落在草地上，也有許多落在對方騎兵的身上，又或者射入馬的身體之中。
王離看了片刻，皺眉道：
“月氏人要輸了。”
扶蘇有些驚訝。
“這麼快？”
戰鬥開始到現在，也才不過兩刻鐘而已！
王離搖了搖頭。
“月氏人原本就是一群扶不起的廢物。”
“若不是之前陛下派出蒙恬將軍相助，他們早就被匈奴人占了焉支山。”
“如今再加上烏孫人，月氏人自然更不是對手。”
扶蘇想了想，道：
“匈奴人都已經被大秦打得退回了漠北，戰鬥力和之前不能相提並論了吧？”
王離搖頭道：
“匈奴人的凶殘，就和陰山之中的野狼一般。殿下很快就能見識到了。”
王離說得確實沒錯。
匈奴人很快就率先發動了衝陣。
在雙方都是輕騎兵的情況下，相互衝陣是很少見的。
草原上的戰爭，往往都是用弓箭來解決，最後用追擊來收尾。
月氏人的武器明顯要好過匈奴人，但被匈奴人一衝，整個月氏人的陣型立刻就垮掉了。
在東北方向的月氏騎兵，開始潰散。
扶蘇握緊了拳頭，掌心開始出汗。
他開始有些後悔，自己不應該僅僅帶著三千騎兵就貿然離開關中，來到千裡之外的河西。
但很快他就振作了起來，因為他的眼角看到了項羽。
項羽已經開始衝鋒。
沉悶的馬蹄聲響起，三千大秦騎兵緊隨項羽，朝著東北方向的匈奴主力衝去。
往後潰散的月氏騎兵，和正在迎麵而上的大秦騎兵，擦肩而過。
“能贏嗎？”扶蘇問道。
王離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這得看項羽的槍法準不準了。”
匈奴人發現了項羽，他們迅速分散開來。
“咦，這是怎麼回事？”扶蘇有些詫異。
王離道：
“他們吃過大秦火槍一次虧了，分散能儘量減少目標，而且騎射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砰砰的火槍聲，開始從大秦騎兵的衝鋒集團之中響起。
陸續有匈奴騎兵倒地，但匈奴人似乎已經做好準備，毫不畏懼地用弓箭對射。
嗚嗚的鳴鏑聲從匈奴人的陣地之中發出，朝著大秦騎兵的方向落下。
更多的匈奴騎兵從側翼出現，不斷擴展著戰場，猶如一張巨大的漁網，向三千大秦騎兵罩了下來。
王離越發驚訝了。
“這個冒頓，看來上次從蒙恬將軍手中逃跑了之後，還真想出了一些辦法呢。”
扶蘇皺眉道：
“他想和我們換命？”
匈奴本陣之中，年輕的冒頓單於表情冰冷，看著眼前的戰場。
“告訴兒郎們，我們可以用五條性命換一個大秦騎兵的生命。”
“他們人少，隻要我們擊潰了這支秦軍，焉支山和所有月氏人都將是我們的戰利品。”
“拿下這一戰，我們將會繳獲他們手裡那種神奇的武器，將來我們會用這種神奇的武器繼續擊敗他們，直到消滅整個秦國！”
聽著冒頓單於的話，一旁的匈奴將軍們躍躍欲試，臉上都帶著嗜血的凶殘和渴望。
在漠北的生活，比漠南要艱苦太多。
匈奴人已經沒有任何退路，必須要重新在漠南草原建立一處新的根據地。
一名又一名的匈奴將軍帶著部眾加入了戰場之中。
戰線還在不斷延伸，匈奴人的騎兵幾乎遍及肉眼所見的所有角落，拚命地朝著大秦騎兵們發射著箭矢。
砰！
疾馳的戰馬上，項羽不緊不慢地將火槍放下，然後開始裝填。
對他而言，無論是火槍還是弓箭，任何兵器在他手裡都能迅速成為殺人的利器。
接連幾聲慘叫從項羽身邊響起，幾名親衛被射中，落下戰馬。
“將軍，這樣打下去不行，他們人太多了！”
項羽皺起眉頭。
當匈奴人不再選擇抱團衝鋒，火槍在草原戰場上，也隻不過是一種比弓箭威力更大的兵器。
更強，但不足以改變這種敵眾我寡的戰局。
短短幾秒鐘，項羽有了新的決定。
他抬頭看向正北方，那裡飄揚著一麵大纛，也是鳴鏑傳來的方向。
“我們殺過去。”
說完這句話之後，項羽雙腿一夾馬腹，策馬狂奔。
剩餘的秦軍騎兵立刻縱馬跟上。
大秦精騎，在草原上拉出一條滾滾直線，筆直朝著冒頓單於的大纛而來。
冒頓不驚反喜。
“很好，就是這樣！”
“傳令下去，所有王庭精銳，準備迎戰！”
在冒頓的麵前，一支萬人匈奴騎兵已經排好陣型。
項羽一路疾馳而來，迅速逼近。
冒頓下令。
“衝鋒！”
這支早已等待多時的匈奴騎兵，拔出腰間武器，迎上了項羽。
冒頓得意洋洋。
“若是遠程開戰，我們不可能打得過秦國人那種神奇的武器。”
“但如今是相互衝陣，就算是圍起來耗著，也能活活耗死這三千秦軍！”
“快，讓周圍所有的部隊合攏過來，我們就在這裡，用我們的刀和劍耗死他們！”
鳴鏑再度發出，十餘裡的戰線上，分散的數萬匈奴騎兵迅速朝著冒頓單於的大纛集合。
扶蘇大吃一驚。
“不好，這下糟了！”
王離麵沉似水。
“項羽還是過於年輕氣盛，中了冒頓的奸計！”
“殿下，此戰恐怕無法獲勝，還請速速隨臣撤退。”
扶蘇啞口無言，被王離硬拖著，朝著不遠處的馬匹而去。
項羽看著近在咫尺的敵人，將手中剛剛擊發完的火槍放回了馬鞍之下的袋子之中，緊接著又拿出了一把新的武器。
這是一杆長槍，長一丈三尺七寸三分。
項羽喜歡把這杆長槍的名字叫做——霸王槍。
握著霸王槍冰冷的槍杆，項羽的身體之中熱血在沸騰。
他右手一抖，霸王槍的槍尖就沒入了最前方一名匈奴騎兵的胸膛之中。
緊接著是第二名，第三名還有第四名！
四名匈奴騎兵，就好像糖葫蘆一樣被項羽的霸王槍給穿了起來。
項羽伸手用力一揮，四具屍體從長槍上甩飛出去，帶著噴射的鮮血，砸在了更後方的其他匈奴騎兵身上。
人仰馬翻。
項羽突入匈奴人的陣中，繼續往前。
無數匈奴騎兵湧上來，憤怒地叫喊著，瘋狂地揮舞著手中的武器。
項羽沉默以對。
冰冷的槍尖，不斷洞穿著眼前敵人的咽喉、胸膛還有肚腹。
銀色槍尖已經被鮮血浸染成了血色，在太陽光的反射下，映出攝魂奪魄的光芒。
項羽還在前進。
匈奴人密集的軍陣，輕而易舉地被項羽殺出了一條道路。
在項羽的後方，是無數倒下的匈奴人屍體。
項羽突然抬頭。
那麵獵獵飄揚的匈奴大纛，就在前方！
冒頓單於看著這一幕，臉色大變。
“這個秦人，他是什麼做的，竟然能殺到這麼近的地方！”
“快，攔住他！”
在冒頓單於憤怒的叫喊聲中，更多的匈奴騎兵聚攏而來，拚死想要阻止項羽的進攻。
更多的匈奴騎兵死在了項羽的霸王槍下。
終於，當項羽衝到距離大纛不過三十丈的地方時，冒頓單於再也無法壓製心中的恐懼，撥馬就走。
在冒頓單於周圍，更多的匈奴騎兵湧上去，密密麻麻全是人頭。
他們要用身體來阻擋項羽前進的路線！
項羽突然將手中的霸王槍反握於掌心，隨後借助戰馬衝鋒的勢頭，傾儘全力地投擲出去。
霸王槍衝天而起，劃出一道弧線，直奔冒頓單於的後心。
無數匈奴人看到這一幕，齊聲大叫。
“單於小心！”
冒頓亡魂皆冒，拔出腰間長劍，用力在胯下駿馬臀部刺了一下。
駿馬長嘶，猛然一個爆發加速。
霸王槍從天而降，沒入草地之中，槍杆還在不停震顫著。
匈奴人大喜過望，發出震天歡呼。
“單於威武！”
冒頓鬆了一口氣，轉頭朝著項羽露出笑容。
砰！
冒頓臉上笑容驀然凍結。
幾秒鐘後，冒頓身軀搖晃了一下，栽倒落下。
項羽將手中火槍放到麵前，將槍管中噴出的煙霧吹散，表情平靜。
“匈奴單於，不過如此。”
扶蘇跟著王離離開了一片混亂的月氏人大營，在無數牲畜疑惑的注視下朝著東方飛馳。
扶蘇不死心地轉頭看著北方的戰場看去，突然眼神一凝，叫道：
“王離將軍，你快看！”
王離疑惑轉頭，隨後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震驚。
在遠處的北方，那麵象征著匈奴最高統治者的大纛，緩緩地傾倒下去，重重摔在了煙塵之中。
無數秦軍騎兵的馬蹄緊隨而至，將這麵大纛踩得稀爛。
扶蘇驚喜大叫，近乎瘋狂。
“王離將軍，項羽他打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