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幕鏡頭開始慢慢拉遠。
在最右側,是定陽城。
最左側,是宇文憲所在的北周主力大營。
兩地相隔不過三十裡地,卻如愛而不得的女子一般遙遠。
高長恭注視著麵前的定陽城。
在他的身旁,十幾架巨大的投石機,正在不斷地朝著城頭拋射巨石。
“就這麼打,不但要圍困敵人,更要讓敵人恐懼。”
高長恭對著周圍的部下們吩咐,卻奇異地沒有得到回應。
環視一圈後,高長恭默默地戴上了蚩尤麵具。
諸多部將頓時回過神來,齊聲道:
“遵命!”
高長恭回到了帥帳之中。
段韶躺在床上,一副油儘燈枯的模樣,虛弱開口。
“蘭陵王,戰況如何了?”
高長恭想了想,道:
“郭榮若不傻,突圍就在這兩日。”
城破在即,任何人在城中都隻能是死路一條。
段韶虛弱一笑,道:
“這座城池三麵都有至少河流,河流之外還有我們挖的壕溝,隻有東南方向我們給他們留出了一條路。”
“還請蘭陵王在此地埋伏精銳,必定能一股成擒。”
高長恭點了點頭,道:
“太宰儘管安心養病,長恭一定不負所托。”
畫麵一轉,已經是深夜時分。
定陽城之中的北周守軍悄悄打開城門,也沒有拿著火把之類的東西照明,就這麼摸黑朝著東南方向而去。
“快,快點!”
黑暗中,時不時傳來士兵們跌倒的聲音,以及將官們壓低卻十分緊張的催促。
很快,這些守軍就離開了定陽城大約十裡,繞出了北齊軍隊的包圍圈。
郭榮見狀,頓時鬆了一口氣,露出笑容。
“還好,北齊人竟然如此疏忽大意,若是在路上安排一支伏兵,我等焉有命在?”
話音剛落,一陣鼓聲響起。
無數火把猛然照亮道路,讓北周士兵們心中大驚。
蹄聲如雷霆在黑夜中炸響,緊接著是極有磁性的聲音。
“大齊蘭陵王高長恭在此!”
高長恭自火光中策馬躍出,臉上的蚩尤麵甲閃爍著紅芒。
魔神降世!
馬槊揮舞,帶起一片血光。
在高長恭的身後,數不清的北齊鐵騎轟然殺到。
千千鐵騎擁塵紅,去去平吞萬裡空!
北周士兵們猝不及防,在北齊伏兵的突襲之下,瞬間潰敗。
天升紅日。
戰場中,橫七豎八,倒著無數的北周士兵屍體。
高長恭信馬由韁,漫步其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頭。
“竟然給郭榮逃了……”
大隋世界之中,楊勇聞言,表情頓時頗為古怪,抬頭看了一眼麵前大殿。
大殿之中,一名老將微微挺直了腰杆。
他就是大隋蒲城郡公,加授上儀同、通州刺史郭榮!
楊勇心中嘀咕不已:“按照時間來推算,視頻裡的郭榮莫非就是這個郭榮?”
郭榮注意到了楊勇的目光,當即笑道:
“蘭陵王確實戰場無雙,若非當年老臣機智,換了普通士兵的衣物,見勢不妙就直接逃入附近山林,還真就成了蘭陵王馬槊之下的冤魂了。”
楊勇心中極為好奇,忍不住問道:
“郭大人,蘭陵王高長恭真的有這麼強嗎?”
郭榮沉默片刻,道:
“坦白說,老臣也不覺得高長恭有什麼強的地方,除了他的那張臉。”
“但老臣和他交戰數次,無論是隨大軍出征還是獨立領兵,從來都沒贏過他。”
楊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隋文帝哈哈一笑,道:
“朕當時在關中,聽說過北周朝廷內部流傳的一句話。”
楊勇好奇道:
“父皇,是什麼話?”
隋文帝陷入回憶之中,良久才緩緩開口道:
“北齊蘭陵王,八柱國有其六,方可匹敵!”
“什麼?”楊勇直接愣住。
八柱國雖然是八位,但北周皇族宇文氏掌控一個位置,前朝北魏皇族元氏也有一個花瓶位置。
真正領兵打仗的,就是其他的六柱國。
這八柱國有六,說白了不就是要北周舉國之力傾巢而出,才能擊敗高長恭?
隋文帝看著震驚的楊勇,又一次地笑了起來。
“勇兒,你難道忘了高長恭的戰績嗎?他對北周的戰績可是……”
隋文帝頓了頓,極其感慨地開口。
“全勝!”
楊勇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話。
這位大隋太子的腦海之中突然產生一個想法。
以高長恭對北周的全勝戰績,若他能早生個二十年,高歡會不會早就滅掉宇文泰的西魏了?
無獨有偶,貞觀朝之中,君臣們也在討論這個問題。
李治好奇地開口。
“父皇,您說這蘭陵王究竟是因為長相才有了這麼大的名氣,還是他真有這種名將的實力呢?”
李世民看了一眼李治,笑道:
“他難道就不能長相和實力兼具嗎?”
李治吃了一驚:“啊?”
坐在下首的李靖聞言,笑嗬嗬地開口:
“蘭陵王在世時,北周不能侵占北齊一寸之地。”
“以當時北周和北齊的實力對比而言,換做任何人,都是無法做到的事情。”
李治又好奇了,看了一眼李靖。
“那李大人你可以做到嗎?”
李靖不假思索地開口。
“臣當然也可以,但臣的長相比高長恭就要遜色許多了。”
李治啞然失笑。
定下心來之後,李治看著金幕之中已經來到定陽城,正在接受將士們歡呼的高長恭,心中不由感慨。
長相乃是天生注定,實力則是後天培養。
這兩項中的任何一項,都是世界上絕大部分人苦苦尋覓而不可得的東西。
高長恭卻能兼具兩項,真是讓人情不自禁地羨慕嫉妒恨啊。
金幕之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定陽城破之後,宇文憲自知無力繼續進攻,便領兵撤軍。】
【北齊又一次擊退了北周的攻勢。】
【但這並沒有讓高長恭更加受到信任。】
金幕中,頭戴皇冠的高緯,表情難看地聽著麵前高阿那肱的話。